第44章 第 44 章(1 / 2)

穿進雷劇考科舉 李思危 12457 字 3個月前

“一日三卦, 多了不準。”

莊思宜一把抓起桌上幾枚銅錢, 扔出窗外。

程岩:“……”不準就不準,扔我錢乾嘛?

“程兄,你彆在意。”林昭絞儘腦汁憋出一句安慰的話:“人有失手,馬有失蹄……”

“你能不能閉嘴!”阮小南沒好氣道, 擔憂地看著程岩:“阿岩,你彆難過,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不、不對……”

程岩都替他們辛苦,“我不難過, 你們彆急啊。”

“啪——”

隻聽清脆一聲響, 林昭猛抽了自己一嘴巴,“都怪我, 算什麼算?”

程岩:“……”

建議程岩給自己算一卦的莊思宜:“……”

其實程岩真不在意, 雖說有些鬱悶吧, 但也沒特彆放在心上。

第一, 他算術不精,算出來也不代表就對了;第二, 此卦的“八月有凶”, 也並非指八月一定會遇見不好的事,確切地說卦象隻是一種警告, 告誡他想做的事時機正好, 但一定要抓住機會, 從長計議, 否則時運便會消失。

何況他的卦爻乃是第一爻——鹹臨, 吉貞。

簡而言之,就是即將發生的事或許不好,但隻要堅持下去就是大吉。

程岩沒想到算個卦,還把一寢舍的人算抑鬱了,他忙跟幾人分析了卦象,好說歹說,說得唾沫都快乾了,三人終於勉強接受,但表情還是很難看。

程岩也儘力了,隻希望這一卦彆讓舍友們留下陰影……

由於鄉試第一場定在八月初九,初一這天,程岩和莊思宜已到了南江府。

鄉試的考場大都設在一省首府,蘇省首府正是南江府,因此程岩也要在南江府考試。

而從南江府到清溪村來回又是近四天的路程,程岩索性答應了莊思宜的邀請,跟著對方住進了莊府。

這次回家,莊思宜明顯感覺到莊敏先對他的態度有了變化,加之對方前陣子不顧二叔求情,堅持沒讓楊氏從莊子上回來,讓他不禁懷疑曾祖父是否想將莊氏的興衰係在他身上?要培養他做莊氏的掌權人?

可曾祖父為何突然棄二叔而選他?他此時不過是個秀才罷了。

不過莊思宜並未太過糾結這件事,他現在首要操心的唯有鄉試,若不小心失手,到時候阿岩考上了而他落榜了……畫麵不要太美!

於是此後幾日,莊思宜和程岩整日埋頭苦讀,除了鄉試前的必要準備,他們幾乎足不出戶。

這天,忽有人上門來送帖子,說布政司的楊參政想邀武寧縣的應試考生們赴宴,因為楊參政的娘——楊老夫人正是武寧縣人,她想要見見家鄉的考生。

儘管兩人中隻有程岩來自武寧縣,但他客居莊府,楊參政請了客人又怎能不請主人?因此,帖子也準備了兩份。

莊思宜和程岩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有震驚,蓋因楊參政正是本場秋闈的正主考官——楊文海!

通常而言,在考前獨自拜訪主考官略有不妥,但受考官邀請又是另一回事了。何況送帖的人表示楊大人足足請了十來位秀才,可見非常光明正大。

莊思宜本有些意動,卻察覺程岩衝他隱晦地使了個眼色。兩人相處多年,自然有一份默契,他便以主人的身份婉言謝絕。

待楊家仆人一走,莊思宜便道:“阿岩,我們為何不去?考前有機會見見主考官也是好事啊。”他知道程岩不是那種迂腐之人,這樣做一定有原因。

——確實是有原因的,程岩對楊文海印象很糟糕,因為前生時對方被查出貪墨了三千萬兩白銀,可謂巨貪。但楊文海平時卻裝得兩袖清風,有時外衫上還打著補丁,簡直虛偽無度!

程岩這一科下來,注定要成為楊文海的門生,可他實在不想和這等人扯上關係。

如此內/情,程岩卻不能明言,隻好甩鍋雲齋先生,“臨走前,老師叮囑我,叫我避著點兒楊大人。”

莊思宜一愣,山長為何沒跟他們提?不過轉念一想,楊文海好歹是秋闈主考官,山長又怎好公然議論?而阿岩作為山長的弟子,理應有些特殊照顧。

他點點頭,有些憂慮道:“今日拒絕了楊參政,不知會不會得罪了他?”

莊思宜倒是不怕,這裡是南江府,楊文海若敢故意針對他,怕是轉天就要被曾祖父趕出蘇省。

他隻是為了程岩擔心。

“得罪又如何?還能黜落我不成?”

程岩的語氣可謂非常膨脹了,畢竟他剛得了皇上的恩典,隻要卷子不太差,黜落誰都不可能黜落他,否則,打的可是皇上的臉。

“大不了名次差些,不過隻要能中舉人就成。”程岩不太在意地說:“何況卷子不但要糊名,還得另外謄抄朱卷,他怎能知曉哪份是我的?”

莊思宜一想也是,便將此事放下了。

眨眼間便是八月初七,兩人又接到了一份邀約,這次卻來自於胡曦嵐。

胡曦嵐雖是南江府人,可多年前就跟著母親去了浙省,一直住在他外祖父家。具體原因程岩不太清楚,想來無非是些大族陰私。

但因為要考鄉試,胡曦嵐隻能回原籍。

這一回,胡曦嵐特意請了幾位同要下場的友人,一起去望海樓喝菊花酒,意在考前討個吉利。

前朝時,曾有位少年得意的書生,十六歲就中了秀才,但考到五十多還沒中舉。一次秋闈前,書生上望海樓點了一壺菊花酒,喝到半醉,他借著酒意作詩一首,道儘多次落榜的心酸。結果那次秋闈,書生直接中了解元,之後便是會元、狀元,一連三元,而書生的那首詩也跟著名揚四海。

隨詩揚名的還有望海樓的菊花酒,隻要給得起錢,大多考生下場前都會來沾沾喜氣。

程岩和莊思宜當然應邀,兩人一到場,就見雅間中還有兩三位書院的同窗。大家寒暄過後,胡曦嵐又為他倆介紹了其餘幾人,便紛紛落座。

等到酒菜上齊,胡曦嵐執起酒杯,正打算說些吉祥的祝語,忽聞外間傳來一陣吵鬨,其中有道聲音還有些耳熟。

“我早就訂好了這間雅間,你現在卻說沒位置?”

“謝公子啊,昨晚上小的不就跟您說明白了嗎?雅間提前都被訂滿了。”

“謝兄,要不算了,咱們去一樓大廳吧?”

“憑什麼?!”

……

雅間裡的諸人麵麵相覷,猶豫著要不要去看一眼,突然,房門被推開了……

隻見門外站著五六個男子,而程岩居然半數都認識!其中兩人是他在蘭陽社學的同窗,還有一人……竟是妄圖陷害他,最終被趕出書院的謝林!

當雙方目光對上,謝林很明顯地一抖,往人堆裡縮了縮。

“程、程兄?”這時,當年給莊棋作了一首“大佬”詩的馮春陽出聲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馮兄。”程岩忙起身打招呼,又轉向馮春陽身旁的周正德,“周兄,好久不見了。”

馮春陽和周正德都很驚喜,他們注意到一旁的莊思宜,又笑道:“莊兄也在啊!”

莊思宜微微一笑,正想開口,就聽一陌生青年道:“莊兄?胡兄?”

莊思宜一怔:“你是……?”

“是楊大人家的二公子,楊耀祖。”胡曦嵐站起身,簡單介紹了一句。

眾人瞬間明悟,原來是主考官家的公子。

他們見楊耀祖衣著平平,穿戴倒與尋常書生無異,心道楊家果然家風清廉,不禁對此人多了幾分好感。

當然,其中不包括程岩。

而楊耀祖問也不問胡曦嵐是否願意與他同桌,就轉頭對酒樓老板道:“沒事了,都是認識的朋友,再叫人搬幾把椅子來。”

酒樓老板臉都笑出了褶子,擦了擦額頭細汗說:“那敢情好,小的就不打攪了。”

走前,他還偷偷地瞪了謝林一眼,心說什麼東西,仗著楊二公子的勢就敢在他麵前裝貴人,我呸!

這一下,原本有些空的雅間突然就擠滿了人,好在雅間挺大,還能坐得下。

十幾人相互介紹,程岩才得知馮春陽和周正德前些天都應邀去了楊府,至於謝林,此人不知何時結識了楊耀祖,也被帶了去。

程岩瞟了謝林一眼,見對方始終埋著腦袋,便撇過頭不再理會。

書院其他人當然也看到謝林了,但他們見程岩都沒有發難,也不好說什麼,隻是盯著謝林的眼色不免冷淡。

楊耀祖察覺出眾人對謝林的不喜,雖不明緣由,卻已經後悔帶了對方來。畢竟,他還想趁這個機會和莊家以及胡家的公子交好,特彆是前者,可千萬不能得罪了。

等小二搬來了椅子,眾人圍坐一桌。

楊耀祖此時已經知道程岩便是數月前被皇上賜了匾額之人,父親先前還特意設宴想要認識一番,哪知程岩不識抬舉,直接拒了父親的邀約,讓他很是不滿。

因此,他對程岩的態度就淡淡的,不過是個沒背景的農家子,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莊思宜見楊耀祖對阿岩有些敵意,頓時就不想搭理他,甚至絲毫不給麵子地拒絕了對方的敬酒。

楊耀祖端著酒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張臉憋得通紅,最後還是胡曦嵐出麵圓了場。

好在席上人多,即便人人各懷心思,也不顯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