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2 / 2)

穿進雷劇考科舉 李思危 12877 字 6個月前

儘管已經很晚了,但四人誰也沒有睡意,林昭憤憤不平,“我就看這次朝廷是和還是戰!”

“應該還是主和吧?”阮小南喃喃道:“朝廷從來都不想打仗啊……”

“是,百姓也不想打仗,可都欺負到咱們頭上來了,若是一退再退,遲早有天退無可退!”

阮小南皺著一張臉道:“要是晁老將軍還在就好了……”

話音一落,四個人同時歎了口氣。

半晌,莊思宜道:“朝廷太不愛惜將才了……”

這晚,宮中燈火通明。

朝中主戰和主和兩派爭得麵紅耳赤,前者幾乎是北人,後者則大多南人。

這些年大安窩囊被動的局麵,早就讓主戰一方受夠了鳥氣,如今不止幽國,就連單國也想來分一杯羹,他們怎麼能忍?而且單國的目的他們還不得而知,萬一真想和大安打仗呢?

而主和派則認為單國和幽國都是一樣企圖,占城也僅僅是為了換取錢糧罷了,若真打起來,反而便宜了幽國。到時候幽國趁勢來攻,大安腹背受敵,說不定就會承受更大的浩劫。

雙方自認都是為了大安,為了大安的百姓,互不肯退讓。

但不論如何,時間緊迫,朝廷必須儘快做出決定。

兩日後,京中百姓終於等來了皇上的旨意——和。

皇上的意思,是先派出使者詢問單國的訴求,若單國隻想威脅勒索,那大安就給;若單國執意要和大安過不去,那大安就戰。

旨意乃是由翰林院學士撰寫,通篇冠冕堂皇,但人人都知道背後的意思,大安又要破財免災。

而財從哪裡出?還不是百姓身上!

百姓們敢怒不敢言,隻能偷偷咒罵受朝廷派遣、即將前往寧省議和的禮部右侍郎康峰臣。

但程岩認為康峰臣並不冤,因為此人和兼任禮部尚書的仇閣老乃支持議和的中堅力量,前生,就是他們提出了“聯單滅幽”的計劃。

或許初衷是好的,但卻差點兒將大安推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我真沒想到,事態竟會如你之前所說那般。”

室內燈火暗淡,莊思宜揭開燈罩挑了下燈芯,橘紅的燭火瞬間拉長,照出兩人的影子。

“如我所說並不可怕。”程岩輕聲道:“可怕的是,如你所說……”

莊思宜想起了自己那天的推測,皺了皺眉,“阿岩,單國突襲我大安是非常小概率的事,為何你一直以來表現得如此肯定?”

“我不是說了,夢見的。”

莊思宜頓了頓,“真的?”

程岩想了想,索性將前生此事的發展刪刪減減,借夢境講了出來。往日他心有顧忌,但現在他相信莊思宜不會害他。

當莊思宜聽說新皇禦駕親征被俘,而他卻選擇擁周勉上位後,忍不住笑出了聲,“阿岩,你這夢是順著上回我的推測編來的嗎?還挺有趣。”

程岩抬頭,“你覺得不可能嗎?”

他的眼底投映著燭火,仿佛一層氳氤的光,讓莊思宜看不真切,卻莫名覺得心驚,於是矢口否認:“當然不可能,這太匪夷所思了。”

但隨即,莊思宜又沉默下來,真的不可能嗎?

若真有那一天,他會怎麼選擇?

莊思宜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可以接受大安的土地被征服,但不能斷送;他可以接受失敗後的殺戮,但決不低頭。

不論單國想用任何事物來索要大安四省,他一定會拚儘全力阻止!

“所以,後來如何了?”莊思宜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程岩問過他,若兩人站在對立麵,他會不會想要他死?“夢裡,你和我是站在了對立麵嗎?”

程岩一怔,眼神黯淡下來,“對,我們從此反目。”

莊思宜的心猛地一揪,痛得他幾乎想彎下身,他深吸一口氣,不自覺按著胸口,“阿岩,那隻是夢。”

他不知是想說服對方,還是自己,又道:“你相信我,我們不會反目,現實和夢境是不一樣的。”

程岩緩緩笑了,“嗯,我相信。”

他已經改變了很多事,而距離那場噩夢還遠,他相信,這次也會不同。

當天夜裡,莊思宜徹夜未眠。

他想了很多,越想越覺得恐懼,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推著他走入程岩宛如預言般的夢境。

他覺得,還是把一切摁死在萌芽狀態最好,就算不能阻止議和,也絕不能引狼入室。

莊思宜的想法與程岩不謀而合,林昭和阮小南聽說他倆要阻止議和,前者表示也要出一份力,後者則茫然道:“不和,難道真要戰嗎?”

林昭難得不客氣地嗆了阮小南一句,“戰就戰,大安都快被踩進泥裡了,你還想當縮頭烏龜不成?”

阮小南氣道:“我才不是縮頭烏龜!我就是、就是擔心朝中已沒有能打仗的人了,而且我們貿然去阻攔康大人,說不定就將我們都抓起來了。”

程岩和莊思宜都忍不住笑了,“你還當我們要去攔車不成?”

阮小南迷茫地眨眼,林昭也抓抓頭,“不是去攔車嗎?”

程岩:“……”

他和莊思宜當然不會如此魯莽,何況攔下康峰臣又有何用?聖命在上,沒了康峰臣還有李峰臣、王峰臣。

真正能決定這件事的,隻有皇上。

他們見不到皇上,但有人可以。

於是一大早,程岩就來到了關府。

等在尚書府門前的人依舊很多,不,確切說比以往更多了,畢竟馮閣老已退,而最有希望入閣的便是關庭了。

關六一見程岩,立刻討好地上前,告知對方老爺還在宮裡,又恭恭敬敬地將程岩迎入院中。

他很清楚老爺有多喜歡程岩這個學生,前些天程岩來府上,老爺還特意留了對方用飯,府中甚至傳言,老爺想將大小姐嫁與對方……

總之,程岩是萬萬不能得罪滴。

程岩頂著一眾羨慕嫉妒恨的眼神進府,又足足坐了兩個時辰,還沒等到關庭回來,他正想要找人問一問,就見關府某位管家過來了,對他道:“程公子,老爺一時沒辦法回來,您要不要明日再過來?”

程岩:“可是有什麼事嗎?”此時已過了下朝的時間,就算皇上留恩師說話,也不至於這麼久啊?

管家神色猶豫,心想他不說程岩待會兒也能知道,便道:“今日康大人奉旨前往寧省議和,有十幾個學生攔車,將康大人拖出來揍了一頓……”

“什麼?!”程岩大驚,還真有人攔車?

程岩心中大急,哪裡還有心思再等,他匆匆出了關府,往事發的白馬街狂奔而去。

可等他到了白馬街,卻隻見到一架破爛的馬車和滿地碎屑,街上早已空無一人。

程岩忙找了附近的百姓來打聽,得知學生們已轉移陣地,好像是去禮部了……

“那康大人呢?”程岩緊張地吞了口唾沫,隻怕聽到噩耗。

“康大人被衛兵救走了。”

程岩大鬆口氣,沒鬨出人命來就好。

他又追問了幾句,得知領頭的居然是張懷野,而鬨事的全都是北方舉子或貢士。

程岩簡直都無奈了,他一直知道張懷野是個刺頭,沒想到對方居然膽子大到敢煽動學生?

前生他被定罪的詔書上,可就有“召集百姓滋事生禍”一條,若非萬不得已,程岩絕不敢動用這招。蓋因但凡群眾事件,一個不慎就容易鬨出大事,甚至被視作意圖謀反!

好在鬨事的學生不多,他隻希望學生們還存有理智,能夠冷靜地傳遞主張,而不是將一切衍變成混亂。

事實上,程岩的擔心並不多餘,此時仇閣老府外已亂成一團。

學生們群情激奮,大吼著要仇閣老出來解釋,還有人試圖衝破府衛的把守。

他們都是從禮部衙門轉道而來,因為有消息傳出,仇閣老才是主張議和的關鍵人物。

但仇閣老並不在禮部,而是回了家,故此學生們也追了過來。

可學生們的聲嘶力竭,仇閣老根本不在意,還勸慰心慌不已的家人,“不過十來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能鬨出什麼事?回頭我就參他們一本,敢鬨上禮部衙門,是想謀反不成?”

仇閣老的小兒子一臉糾結:“爹,外頭的百姓們都說主張議和的是國賊。”

“國賊?”仇閣老冷笑數聲,“要打仗,誰去?你?我?還是那些學生?那些愚昧的百姓?我大安多年不戰,哪裡還有人能領兵?何況咱們的敵人可不止一個單國!真逼得單、幽兩國聯手,我們還有活路嗎?到時候可就不是錢糧能解決的事兒了……”

他老神在在地喝了口茶,“我看那些成日裡喊打喊殺的才是國賊,遲早害了大安!”

仇閣老是真沒將學生放在眼中,他不知道的是,對他不滿,或者說對議和不滿的並不隻有這些學生。

就在府衛與學生之間的衝突愈發激烈時,張懷野終於意識到情況不對,他先是衝到前頭將學生們拉開,讓大家冷靜,而後對著府衛高聲道:“諸位,我們並不是來鬨事的,我們隻是想見一見仇閣老,問問他,為什麼大安的城池被占領,大安的百姓被殺戮,大安反倒要向欺辱我們的敵人低頭?”

“我們大安沒有男人了嗎?我們大安的將士拿不動兵器了嗎?我們大安明明也是從馬背上滾過來的,從屍山血海中站起來的!”

“今日給錢給糧,明天是不是連生養我們的土地也要拱手相讓?議和說是為了我們百姓,可仇閣老聽過我們的聲音嗎?我們就是不想再受欺負!不想再被羞辱!”

一番話引來眾多學生們叫好,不少府衛也麵有動容,他們都是武人,從心底來說當然都是主戰的。

張懷野見狀,接著道:“如果你們也和我們一樣,如果你們還有熱血,我希望,你們能站在大義這一邊,幫幫我們。”

說罷,他深深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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