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1 / 2)

錢忠寶尷尬萬分, 程岩卻鎮定地端起碗,幾口將粥喝光,乾脆道:“我先回講堂, 你們慢用。”

說完避開莊思宜的打量,起身離開。

莊思宜望著程岩漸遠的背影,挑了挑眉。

此時的錢忠寶已陷入被拋棄的震驚中, 他很想跟程岩一起走,抬頭卻見莊思宜正對著他笑,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敢再提離開的事。

“那個,對不起啊, 我不該背後議論你的事……”錢小胖哆哆嗦嗦地賠罪, 恨不得將自己縮到桌子底下。

“所以你們真在議論我?”

“不、不是的,全怪我多嘴,阿岩他什麼都不知道……”

莊思宜:“哦?那你都知道些什麼?”

錢忠寶:“……”

之後一段時間, 莊思宜就從心虛又愧疚的錢忠寶口中套出不少事,其中很大一部分是關於程岩的。

當得知程岩乃是土生土長的清溪村人,家裡也隻是普通農戶,條件不算太好時, 莊思宜頗感意外, 對程岩更多了幾分好奇。

尤其今日他坐在程岩前麵,偶爾也能感覺到從背後射來的刺人視線, 讓他懷疑程岩就是他最初想找的人。

可他根本沒見過程岩, 對方的敵意從何而來?

莊思宜眼中多了抹興味, 看來這鄉下社學還不至於太無趣。

等到午課時,講堂上又換了位年輕些的夫子。

程岩經過一上午的衝擊,終於漸漸平複了心情,基本能夠無視莊思宜的影響認真讀書了。

對方既然都來了,他也沒本事趕人走,還不如該乾嘛乾嘛。

程岩的自我催眠還是相當有效的,一下午精神抖擻,直到他回到寢舍,見到了坐在屋內的莊思宜,就很想把雷劇的作者暴打一頓。

哦,雷劇還沒開始呢,一切都是命運的捉弄。

程岩克製住心中驚濤駭浪,勉強一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他此刻才想起,自己原先那位舍友可不正是“家裡有事暫時不來社學”的薑平潮嗎?

莊思宜好似看不見他的的冷淡,笑道:“真沒想到我的舍友竟是你,你我同窗同寢,也算有緣。”

程岩放書的動作一頓,沒有吭聲。

莊思宜半點不受打擊,繼續道:“程兄來社學多久了?”

程岩不耐地皺了皺眉,回答得十分簡潔:“挺久。”

莊思宜契而不舍:“那是多久?”

“忘了。”

“……”

總之,不管莊思宜要問什麼,程岩都答得很敷衍,終於成功把天聊死。

他毫不掩飾的態度,也讓莊思宜確認了舍友對自己的排斥,可原因呢?

是單純看他不順眼?還是源於嫉妒?又或者是窮人可笑的自尊心?

莊思宜決定按兵不動,再觀察觀察是否另有隱情?

一旦他不開口,寢舍中立刻陷入沉默。

可程岩並不覺得尷尬,這樣的氣氛反而輕鬆——他和莊思宜之間,原本就無話可說。

這一年的夏天格外悶熱,尤其是傍晚。

程岩背了一會兒書,身上已被汗沾濕了,黏黏的,很不舒服。

但他很熟悉這樣的日子,甚至有種莫名的踏實,反而是莊思宜忍不了,早早就躲出了門。

屋子裡沒了外人,讓程岩愈發專注,直到書院裡鐘聲敲響,提示亥時已到,他才起身活動一番,遂又拿了盆子準備去院中洗漱。

孰料他一出房門,就見莊思宜背對他坐在張藤椅上,腳邊還放著冰盆,而院中石桌上則剩著幾瓣已啃光的瓜皮。

程岩:“……”

真會享受,也不知東西都從哪兒來的?蘭陽社學條件再好,也不會連這些都準備……

程岩搖了搖頭,直奔水缸而去,可當他繞到莊思宜正麵時,卻見對方衣衫半敞,闔目睡著了。

程岩猛地頓住腳步,熟悉的畫麵讓他心生恍惚,那一刻,他好像回到了前生,回到鶴山書院中。

那時候,寢舍裡也隻住著他們倆,每到夏季,莊思宜也常在院子裡睡著;那時候,他以為對方將是他一生的摯友、知己……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