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1 / 2)

當天, 程岩從奉天殿中出來時, 官階又升了半級。

他今年八月才滿二十三歲,卻已是正五品官,若再往上升,一身青色官袍便能換做緋色。

不過他雖升了官,可卻還未有具體的差事, 因為升職一事完全是皇上太過興奮後一拍腦門定下來的……雖說, 以程岩的政績升官也很正常, 可具體升去哪裡, 吏部還沒有定論呢……

程岩回到府上時,莊思宜還沒回來。

程岩知道,莊思宜也接到了入宮麵聖的旨意, 不過卻不是殿前奏對, 而是去了景宣·真帝的禦書房。

想到方才殿上那一幕, 程岩還是感覺匪夷所思,偏偏滿朝文武和一眾宮人們似乎都沒覺得不對,他也不好大驚小怪。

等程岩用過午膳, 又派人去隔壁問了問, 得知莊思宜依舊不在, 他便提著昨日便準備好的禮物, 去拜見海夫子。

馬車停在了一座小院前, 程岩叩響門, 沒一會兒, 大門從裡頭被打開。

程岩望著許久不見的朱仆人, 微笑道:“學生程岩,來拜見夫子了。”

“程、程相——程大人?”朱仆人大為驚訝,隨即漾開笑容,回頭道:“老爺!老爺!程大人來了!”

說罷又趕緊將程岩迎入院中。

程岩剛走了兩步,就聽前方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沒多會兒,他就見一位杵著拐杖的老人出現在不遠處。

海夫子比記憶中又老了些,但精神還好,對方見了他,先是一愣,隨即張了張嘴,就在程岩懷疑海夫子也要祭出老人家的金句“都瘦了”時,海夫子把拐杖一扔,快步朝他走來,“長高了……”

程岩:“……”搞不懂你們老人家。

不過見海夫子身體康健,程岩自然高興,他將禮物交給朱仆人,親自上前攙扶著海夫子入了正堂。

一整個下午,程岩都待在海夫子府上。

他們師生二人不但聊家事,也聊國事,當海夫子聽聞程岩在雲嵐縣的經曆,不禁真情流露道:“老夫年輕時,也曾想過有朝一日能謀得官身,為我大安百姓多做些實事。可惜老夫學識有限,到最後也隻是個舉人,而蘇省進士多、舉人多,侯官的人也多,輪不上我這個老頭子。”

海夫子欣慰的看向程岩:“但雖沒有官做,老夫這一生也並不庸碌,至少老夫的學生,能為老夫實現心願。子山,你一日為官,就要時時記住身上的責任,切不可懈怠。”

程岩恭敬道:“學生謹遵夫子教誨。”

當天,程岩離開海夫子家回府後,莊思宜已經在院子裡等他了。

得知程岩去探望了海夫子,莊思宜道:“等明日,我也去見見夫子。”

程岩坐下來喝了口茶,問:“皇上給你升官了嗎?”

莊思宜半開玩笑道:“我可沒阿岩的本事,且聽吏部安排吧,說不定還讓我回昭陽府繼續做我的戶部主事。”

程岩知道莊思宜隻是說笑,雖說對方任戶部主事還未滿半年,但誰都知那不過是權宜之計,以莊思宜的野心和本事,想換個位置又有何難?

但他也順著莊思宜道:“回去做主事也好,昭陽府剛經過戰亂,正是百廢待興,急需要莊大人這樣的人才。”

莊思宜見程岩眼睛微彎,嘴唇微翹,笑得像隻得意的狐狸,還是特彆好看那種,就忍不住道:“可我若去了昭陽府,日日不見阿岩,叫我如何有心思做事呢?”

程岩麵無表情地站起身,“又來胡說八道,我去收拾一番,準備去鶴來樓了。”

程岩匆匆回房,莊思宜望著他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暗光。

這天晚上,蕭瀚等人在鶴來樓設宴,為程岩和莊思宜接風洗塵。

一入雅間,程岩就見到了不少昔日的同窗,有些人今科已中,有些人卻落榜了,但此時誰也沒將失意寫在臉上,屋中氣氛熱鬨,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除了同窗,自然還有同僚。

程岩看了眼“大噴壺”張懷野,和三年前比,張懷野似乎並無變化。

對方注意到他,竟朝他走了過來,站在他麵前躬身一拜。

程岩愣了下,就聽張懷野道:“我代邊城的百姓謝謝你。”說完,張懷野又衝莊思宜一拜,“也多謝莊大人。”

程岩和莊思宜對視一眼,都能看出對方有點懵——這是張懷野嗎?怕不是鬼上身了吧?

下一刻,就見張懷野站直了身,道:“不過固守我大安疆土,保護我大安百姓,本就是咱們為官之人的責任,今日我之所以謝你們,也全靠同行襯托——那些丟城的無能之輩,早就該一頭撞死,還有臉上書向皇上求情!”

程岩:“……”

莊思宜:“……”

嗯,還是張懷野。

席上,眾人敘著舊情。

程岩從莊思宜的來信中得知,蕭瀚一年前便已成婚,據說成親當日,萬千少女淚灑京城,恨不得披著紅蓋頭,穿著大紅嫁衣,站在蕭瀚身旁的人是自己。

如今一年過去,蕭瀚的妻子已懷有身孕。

從蕭瀚的言辭中,程岩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妻子很滿意,也很期待他們即將出生的孩子。

不過談及此事,眾人不免問起了程岩和莊思宜的情況,他們一個二十二,一個二十三,在大安都算“晚婚晚育”了。

兩人很有經驗地試圖將這個話題敷衍過去,莊思宜還故意禍水東引問起了阮小南來,畢竟阮小南今年也有二十了。

阮小南絲毫不知莊思宜心機深沉,得意洋洋道:“我若找不到心儀的女子,是決計不會成親的。”

蕭瀚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的,雅南兄還想自己找不成?

阮小南鄭重其事地點點頭,“當然,尋常女子豈能配得上我?”

有那好事者道:“那阮大人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阮小南沉思片刻,非常直男癌地說:“自然是貌美賢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皆知——”

“嗬。”張懷野冷笑一聲打斷道:“阮編修還是先想法子長高點兒吧。”他又端起酒杯,斜睨阮小南一眼,“不過,阮編修還能長嗎?”

阮小南筷子一放,大怒道:“我高不高也有人喜歡,總比某些人人見人厭來得好!”

張懷野頓時變了臉色,原來半年前翰林院同僚想為他說和一位官家小姐,但他與那小姐見過麵後,對方卻對他十分不喜,沒多久,又聽說那家人看上了阮小南,隻是阮小南不同意罷了。

事實上,自張懷野入朝為官後,想給他說和的人也不在少數。而他一個二十有五的男子,確實也想成家了,可他每次都抱著極大的希望,結果卻總是不儘如人意。

張懷野不明白是何為,但場中人無一不知,那些小姐們背後都說與張懷野交流後,不是覺得自己蠢笨如豬,就是覺得自己愧對父母、愧對國家、愧對天地,還說張懷野要娶的哪兒是女子,分明隻有聖人才配得上他。

如今被阮小南一說,張懷野當即就要和對方理論,還是蕭瀚見勢不妙,忙出麵打了圓場。

眾人趕緊配合地轉了話題,莊思宜則和程岩相視一笑——嘻嘻,計劃通。

一直偷偷觀察他倆的蕭瀚忍不住以手撫額,唉,腦闊疼。

由於大多人次日還要上值,聚會便散得有些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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