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 98 章(2 / 2)

莊思宜挑眉:“莫非你想讓二郎直接帶船隊往天竺去?”

“當然不,我會先讓他跟著有出海經驗的人,之後再與錢府老爺合作,組建自己船隊。”程岩想了想,又特意問道:“你可有興趣參與?海運生意風險雖大,但利益豐厚,回頭我也會鼓勵曲州的商人合建一支船隊。”

“阿岩既肯與我機會,我當然不能錯過。”莊思宜半笑著說道:“但一般出海者也就能到新羅等地,天竺路遠,他們顧慮頗多,多半不會去。”

程岩笑了笑,“商人重利,隻要我能給出足夠的利益,他們未嘗不願意冒險。若他們堅決不去,大不了我再等一等,以二郎的聰明才智,頂多不過兩年,他便能自己去了。”

待六月開放禁海的政令一出,程岩便通過關庭的舉薦將二郎塞入關家族親的船隊中,又以巨利說服那位關老爺前往天竺尋找培育海水稻之法,果然,對方沒有拒絕。

船隊經過兩個月準備,恰巧是在程岩生辰當日,從粵省某地碼頭緩緩出發了……

當程岩接到消息時,中秋已過。

大喜之下,他特意拉上莊思宜,並在對方的指點下將莊棋於去年冬日埋下的梅花酒開了封,兩人在燈火夜色中對月飲酒,漸漸有了醉意。

程岩喝得格外多些,到後來慢慢不說話了,隻癡癡望著院中一樹桂花。而莊思宜自認酒量不錯,但或許是莊棋的酒太烈了些,此時竟也暈得厲害,連看程岩都有些重影。

他揉了揉眉心,喚道:“阿岩。”

隔了好一會兒,程岩才慢慢轉過頭來,眼神發直。

莊思宜見狀,知道程岩真醉了,忙吩咐一旁伺候的下人準備醒酒湯,等院中隻剩下他倆,莊思宜才輕笑道:“第一次見阿岩醉,還挺好玩兒的。”

程岩還是沒說話,隻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或許是醉眼朦朧產生的錯覺,莊思宜竟看出幾分含情脈脈的意思,他心中一熱,道:“阿岩這麼看我,是想讓我……”親你嗎?

話說一半,莊思宜猛然驚醒,緊緊抿住唇。

哪知下一刻,程岩竟從位置上站起來,身子有些搖晃。

莊思宜擔心程岩摔了,忙上去攙扶,可一靠近對方,扶著的手不自覺變成了摟著,心裡還想,阿岩是不是瘦了?

他稍稍垂眸,就見程岩被酒意熏得微紅的眼角微微一彎,像一座小橋,橋下有清波蕩漾,倒影著他一個人的影子。

莊思宜心裡一陣悸動,手心也發了汗,他喉結微動,本能地低下頭,在刹那的猶豫後,最終心一橫——死就死吧,大不了甩鍋給醉酒!

於是,他殺氣騰騰地吻上了對方的唇。

雙唇接觸的刹那,莊思宜忽然心靜了下來。

先前的緊張和忐忑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切亂七八糟的想法也都滾出了他的腦海,獨剩一個念頭——想和阿岩更親密些。

他閉上眼睛,既看不見,仿佛也聽不見了,唯有唇上的觸感清晰真實。

莊思宜一直都認為程岩的唇很適合接吻——唇色如櫻,飽滿水潤,上唇還有顆圓潤的唇珠。而此時真正吻上對方的唇,他卻沒有了細品的心思,隻覺得又軟又彈還帶著酒香,恨不得吞入腹中。

莊思宜輕啟薄唇,隨了自己的心意吸吮一番,正想再進一步……

“哐鏘——”

不遠處傳來東西摔落的聲音,莊思宜猛一轉頭,就見莊棋傻不愣登地站在院門口,腳邊是一具托盤和一地碎碗。

莊思宜:“……”

莊棋:“……”

主仆兩人遙遙對視,半晌,莊棋一個激靈,“噗通”跪地,渾身發抖,根本不敢抬頭。

可憐的莊棋腦中一片空白,儘管他多少察覺了少爺的心思,但察覺是一回事,親眼看見自家少爺和程大人這樣那樣又是另一回事!

作為一個筆直青年,他真想戳瞎自己狗眼,更想回到半刻鐘前,掐住自己的脖子質問:彆人的活你為什麼要自告奮勇地搶過來?你作為少爺的心腹,為什麼還那麼眼皮子淺想要掙表現?!!

報應!都是報應!

“莊棋。”

聽見莊小少爺仿佛帶著冰碴子的聲音,莊棋使勁渾身解數自救道:“少爺與程大人天造地設,天作之合,天生一對,天打雷——”

周遭的氣溫陡然下降,莊棋感覺快窒息了,在巨大的壓力下,終於忍不住嚇哭:“少爺,看在我從小伺候您的份上,看在我為您流血為您背鍋為您舍身忘死的份兒上,您就饒了我這一回吧,嚶……”

莊思宜很久都未回話,就在莊棋忍不住想抬頭時,終於又聽見了對方的聲音:“方才的事,你若敢說出去……”

莊棋:“不敢我不敢,我已經全都忘了,真的。”

莊思宜:“滾吧。”

莊棋渾身一軟,幾乎癱倒,搶救成功的他又本能地想掙表現了,“那少爺,軟膏要不要準備一下?”

“……”

莊思宜俊臉一紅,“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