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 109 章(1 / 2)

穿進雷劇考科舉 李思危 11385 字 7個月前

李書生話一出口,眾人皆是呆住。

半晌, 何青才驚道:“真的假的?阮翰林若是出詩集我不奇怪, 可他怎會著《茶經》?且不說此乃小道,我也沒聽說阮大人對茶多有鑽研啊。”

“真的。”李書生將攤開的書頁遞給何青看, “上頭還列了個陸秀明,卻不知是誰?”突然,李書生又想起掌櫃先前的話, 問道:“你說的年輕公子, 生的什麼模樣?”

掌櫃從幾人對話中琢磨出寫這《茶經》的人身份不凡,他原本沒把這本書當回事, 如今也激動起來,認真回想道:“那位公子看上去約莫十六七雖年紀, 個子不高, 圓臉、眼睛很大……”其實還有一句“從不拿正眼看人”,被掌櫃機敏地給吞回去了……

“是他!正是阮翰林!”

若問眾人對翰林院中哪位翰林最熟悉, 定然要屬最愛參加文會和詩會的阮翰林了,如今他們一聽掌櫃描述,就知必是阮小南無疑。

李書生一喜,“難怪!難怪這文章如此精妙。”

他起初還未多想,如今細細一品, 書中文字簡明精要, 句句飽含深意, 甚至與儒家經典結合得渾然一體, 可乍看之下卻絲毫不顯山露水。

如此水準, 又豈能是一般人能達到的?

聽了李書生一通分析,其餘幾位同窗都嚷著要買書,但掌櫃卻為難道:“那位年輕公子僅在本店寄賣了兩本……”

何青眼疾手快,當即從架子上找到了另外本《茶經》,他哈哈大笑,以勝利者的姿態翻開一頁,朗聲念道:“天下名山,必產靈草……”

剛念了兩三句,其他人便作憤憤然狀要來搶書,何青閃避間不慎弄掉了書,正想俯身去撿,卻在見到書頁下方一行字後頓住了。

“哈哈!是我的了!”一名同窗更快一步拾起書,還沒來得及顯擺,就見何青急吼吼道:“快!快翻開!”

那同窗不明其意,愣著沒動,何青不耐地搶過書,直接翻過序言——自序後,還有推薦序,而推薦序下方又列著一個名字——程岩。

身為大安的年輕學子,沒有任何人不知道這個名字!

程岩——大安的第一任三元狀元,而在他成為狀元之前,就已經是大安“忠孝仁義”的表率!

這個名字,不僅僅象征著大安學子的最高榮譽,更象征著持節不屈、愛民擅治的清官品格,如今,卻出現在了一本“旁門左道”的《茶經》上?真是同一個人嗎?

可眾人聯想到此書的作者之一阮小南,就認定此程岩正是彼程岩。畢竟阮翰林和程大人關係親密,京中人人皆知。

何青來不及細讀文章,就著急地往後翻,通常而言推薦序都是一人,但他總有種感覺——這本書絕不尋常!

果然,下一篇的推薦序乃是莊思宜所寫,至此,一本《茶經》便囊括了乙未科殿試一甲全數人!

學生們激動異常,催促道:“下一頁!快瞧瞧下一頁是誰!”

何青深吸口氣,下一頁果真還是推薦序,但作序者卻是個陌生的名字——胡曦嵐。

“胡曦嵐?誰啊?”

“有點兒耳熟……我想想。”一名書生皺眉思索片刻,忽作恍然狀,“啊!好像是海蒼先生的外孫啊!早年我父親外放浙省,有一年帶我去拜訪了海蒼先生,我記得那時候領著我玩兒的人,就是叫胡曦嵐。”

海蒼先生乃南方大儒,學生們當然知曉,何青道:“我想起來了,海蒼先生的女兒,不就嫁去了南江胡家嗎?”

“是啊!我還聽說……咳。”

一人剛起了個頭便訕訕閉嘴,但眾人都懂他的未儘之言——海蒼先生的女兒多年前就帶著兒子回了娘家,之後從未曾踏入胡家半步。

胡家雖不如莊家顯赫,但也是一方世家,而海蒼先生更是名聲在外,因此,兩方的恩怨很是熱鬨了一陣。但後來胡家不追究,海蒼先生也未有表示,漸漸不再被談起……

“多半就是那位胡曦嵐了。”

他們都乃京中學子,不知胡曦嵐早在多年前已考中舉人,並放棄了參加會試,因此奇怪道:“這些年上京趕考的舉子,好像並沒叫胡曦嵐的人?莫非他和咱們一樣,隻是個秀才?”

“那為何請他來作序,豈不是……”平白拉低了水準?

話雖未言明,但意思很明確,眾人麵麵相覷,唯何青理智地分析道:“依我看,這位胡曦嵐絕非等閒之輩,你們品品這篇文章的純雅和內涵,很是不俗啊……”

其餘人好奇一觀,都不禁心生佩服。

有人推測道:“或許,這位胡兄是在效仿隱士之風,故而不願行舉業?”

“很有可能,若他真的學識不精,又怎會被阮翰林請來作序?阮翰林可是出了名的眼高於頂!”

眾人議論了一會兒,又提醒何青繼續,可惜之後便是書目了。

“沒了啊?!”

“唉……為何我有種失落的感覺?好像猝不及防連胡了三把,結果賭場被人抄了。”

“我也……”

何青好笑地合上書,正欲調侃兩句,忽地心念一動,又翻至書冊最後一頁——果然,竟還有篇後序!

何青雙眼一亮,直接往右下方看去,那裡同樣列著三個字——鄭宗羲。

“雲、雲齋先生……”

何青兩眼發黑,臥槽!這到底是一本怎樣的書?!

當日,飛麓書院的學生們瘋狂掃蕩文墨街大小書肆,為的就是一本《茶經》,除他們以外,還有少數人也發現了這樣一本極富收藏價值的書。

儘管消息並未傳開,但各書肆老板也敏銳地嗅到了商機,有那機敏的,已在暗自打聽寄售此書者的身份。

等到玄月初上,文淵閣中依舊燈火通明。

為防有緊急公務,每日夜裡,內閣皆有閣臣值堂,今夜,正好輪到趙文博與關庭。

趙文博處理了會兒公務,便感覺頭暈腦脹,站起身來伸展著老胳膊老腿兒。即便再不願服老,他年齡確實大了,近來時時感覺力不從心,琢磨著自個兒是否該致仕回鄉了?

活動了會兒,趙文博還是犯困,便打算去關庭的值房與對方商量點兒事——談正事,總不至於再困了吧?

一入關庭值房,趙文博便聞到一陣清幽茶香,他精神一振,道:“關中堂,您這茶好香啊……”

關庭笑嗬嗬起身,對著這位資曆最老的閣臣拱了拱手,“趙中堂怎麼過來了?若不嫌棄,坐著喝杯茶吧。“

趙文博欣然接受,他雖不像首輔張心嵐一般好茶,但或許是從小家貧之故,他這人一貫摳門,但凡有正當的便宜可占絕不會推辭,即便如今身居高位,他仍保留著昔年的“美好品德”。

“哎呀,那就打攪了,哈哈哈……”

關庭早知趙·鐵公雞·文博的脾性,淡淡一笑,親自為對方斟茶。

“關中堂真是太客氣了……”趙文博接過茶盞,本還想起個話頭談正事,哪知一聞到撲鼻茶香便忍不住了,他連坐都沒坐下就一口喝了大半杯。

茶水入喉,趙文博隻覺得生出了冷熱兩股氣,其中熱氣直入肺腑,渾身說不出的舒暢;而涼氣則直上腦門,驅散了困意,隻覺得神清氣爽。

他,還可以再戰一百年!

“好茶!”趙文博拿出喝酒的氣勢飲儘杯中茶,毫不客氣地伸手探向茶壺,準備再添一杯。孰料關庭先一步拿走茶壺,笑眯眯道:“趙中堂真不客氣啊……”

趙文博一怔,沒想到關庭連一壺茶都如此摳搜,頓覺自己頂著“鐵公雞”的外號很冤,“關中堂未免太過小氣,不過一杯茶罷了。”

關庭早習慣了趙文博的直言直語,淡定道:“你入口的這杯茶,可是經過了二八道衝泡之法,且茶葉我攏共得了二兩,自是珍貴無比了。”

“什麼茶葉這般金貴?”趙文博斜著眼,似是不相信。

“此茶名為綠白茶,乃是曲州府普羅山上的一種茶葉,此前無人識,還是子山從一本《茶經》中發現此茶,看出了茶葉價值才著人培植。”關庭摸了把長須,悠悠道:“可惜產量不高,子山將他分到的那幾兩茶葉全給我送來了。這個孩子啊,就是孝順又貼心……”

趙文博被關庭的表情給惡心到了,他當然知道“子山”就是程岩,畢竟關庭沒事就掛在嘴邊顯擺。

須知攀比之心大多人有之,趙文博也不例外,可他們身為閣老平時也沒啥可攀比的地方,唯一能戰的就是後輩或弟子,論後輩,他們趙家子弟並不輸關家,但每次一戰到弟子,關庭就故作淡然地甩出他那個“三元狀元”,直接王炸。

趙文博心裡酸溜溜的,心說有什麼了不起,他正要冷嘲熱諷兩句,忽地一愣。

“關中堂,怎麼你杯中的茶,和我喝的茶不一樣麼?”他那杯茶湯色清亮,可關庭的茶卻泛著碧綠色,似翡翠一般。

“一個茶壺裡的茶,自然是一樣的。”關庭道:“綠白茶遇光則變,趙中堂方才喝得太快,沒見到此茶神奇之處。”

“遇光而變?”趙文博一副“你驢我吧”的表情,他心思一轉,“關中堂不會在玄說吧?不如你再試一次給我瞧瞧?”

關庭動作一頓,抬頭盯著趙文博,趙文博則理直氣壯地回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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