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2 / 2)

惹火 搖叁 14050 字 4個月前

這一下江稚就要走三個月,也用不著換藥,用不著吃早餐了,倆好友等著被洛知意攆走,出乎意料的是洛知意對此隻字未提。

隻不過在家的時間是越來越少,每天就和泡在工作裡似的,中途回了趟老宅去陪了老爺子幾天,就是隻字不提江稚在那邊訓練的事情,在家裡的時候季盈川有時候想江稚的了,就把動物世界當成日常播報來看。

偶爾一次洛知意回來的早,皺眉說:“有什麼好看的?”

怎麼就沒什麼好看的了?

季盈川被埋汰了一通,感覺委屈的要命。某天深夜沒睡著,點進朋友圈卻發現洛知意分享了個鏈接,下麵的後綴顯示這是某直播app因為打開了直播界麵而自動分享的,洛知意可能是第一次使用,所以當時還沒察覺到自己的朋友圈已經多出了一條消息。

好巧不巧,季盈川就在這時候醒了,在鏈接發出來的後一分鐘剛巧刷到。標題取得雲裡霧裡讓人看不明白,她點進去之後才出現的名字——

“可愛的獅子幼崽野外捕食,揭秘!最完整的獅子習性大放送”

直播的人是個背包客,腳步遍布全國各地,就為了追尋野獅的蹤跡,這次開的直播也是想和粉絲們多互動,他人在地球的另一端,還是白天,點開後兩頭獅子嬉戲的小場麵直懟屏幕,季盈川在刹那間懵了。

好家夥,洛知意居然在大半夜不睡覺去看獅子們玩耍的直播!季盈川覺得自己一定掌握了洛知意天大的秘密。

她退出來,想看看這究竟是不是洛知意的賬戶,卻發現那條鏈接已經被刪除,而她沒截圖。

季盈川:“……”

不死心的季盈川在第二天將洛知意堵在門口問昨晚上是不是看直播了,洛知意差點沒把她二次丟出洛家。

秦錦也將她好頓爆錘:“真是福爾馬林進了你的腦子是不是?知意她這不是很顯然的,拉不下臉來說想江稚了嗎?你還上趕著去問,把知意的麵子往哪放?”

“幼稚鬼!”季盈川哼哼唧唧,“這都多大的人了啊,還和十八歲的小孩兒鬨彆扭呢?小野人也是個小沒良心的,都兩個多月了,半點消息都沒出來,小白眼狼啊這。”

秦錦歎口氣。

“不是什麼消息都沒有。”

季盈川:“什麼意思?”

“一個月前,小江在訓練的時候落地錯扭,腿骨折了。訓練營的醫生和我認識,隻是在一次聊天時候,提到訓練營裡有個對自己近乎苛刻的女孩,當時腿骨骨折送去的時候要馬上手術,即便是那傷已經疼到臉色蒼白,她竟然能一聲不吭。之後的恢複期,即便是下肢的雙腿暫時沒辦法行動,她沒有哪一天停止過上肢力量的訓練。聽洛挈說,江稚將自己每天的休息時間壓縮的很厲害,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所以小野人沒聯係我們,是怕知意知道了擔心吧?”季盈川聽著都不忍心,“這麼拚是乾嘛啊……”

“人一旦有了自己的奮鬥目標之後,不會停下的。”秦錦想到當時朋友傳回的那些傷痕照片,說是遍體鱗傷真不為過,幽幽歎氣,“訓練營雖說叫訓練營,但是訓練出來的可不僅僅是保鏢,都是對洛家有用的人,這個你知道吧。”

“當然!”季盈川回想到被洛挈支配的恐懼就縮脖子,“洛挈不是典型的例子?雖然他一直遊離在企業管理外,但老爺子器重他,分了散股給他的。我記得當年他不僅僅是體能訓練滿分,就連筆試也很過關,這才讓老爺子另眼相看。”

洛家不養閒人,訓練營裡的每個人都各有去路,但大體上分為文、武、兩種方向,大多通過了體能測驗後,成為了負責安保方麵的佼佼者。

營裡不僅針對體能,搏擊,實戰,在每個人的自由選擇下,還能有不同的課程教授,但每天的訓練任務已經那麼辛苦,沒幾個人能熬下來。所以說,能夠從事文職的人基本沒有,也就多年前出了個洛挈。

雖然洛挈得了老爺子的賞識,在退伍後回來,選擇接管了訓練營,更醉心於培養人才的工作。

“剛進訓練營的時候,挈哥也大字不識一個,但是現在你看他的模樣,就算把挈哥放在泥堆裡打個滾,他全身上下哪一分哪一寸沒透著精英的氣息?”季盈川啊了一聲,頗有感歎,“我看挈哥這麼著重培養小野人,也不止是因為知意的交代,還覺得小野人有幾分像他。”

秦錦點頭:“半個月前,知意又調了次直升機,你知道嗎?”

“?”季盈川隻記得自己半個月前的某一天在酒吧喝得爛醉,回來倒頭就睡,“沒有印象。”

秦錦:“因為你睡得和死豬一樣,那麼大的螺旋槳轉動的聲音都叫不起你。”

“行了行了,還不是因為……”季盈川見秦錦的神色,將自己後半句話吞了,“然後呢?”

秦錦:“巧的是,那天訓練營裡有人跑出去了。”

“小野人?”

“是,江稚所在的特殊小隊並不是封閉式管理,所以她可以出去。但是那時她的腿傷剛開始愈合,所以驚動了來查寢室的小護士,趕緊報給了洛挈。”秦錦見季盈川聽的認真,不由自主地將吐字更清晰,“當天晚上知意就坐直升機走了,我第二天問她,她說——兜風去了。”

那晚,展翅欲飛的槳下,風聲震耳欲聾,夏天的浮躁早就被驅了個一乾二淨。這條航線自從上次送江稚去過一次林場後,路線再無更改。飛行員向洛知意再次確認了一遍飛行的目的地,洛知意接過,將翻飛的長卷發撥到一邊,在目的地文丹林場前麵打了勾。

洛知意已經接近快兩個月的時間沒見過江稚了。

生活中也似乎在刻意的不要提及江稚的名字,洛知意本以為寵物,她走了,自己就不該留念,也沒準她不會再回來。

隻要她將這小孩兒忘卻,自然心裡就不會有那悵然若失的感覺了。

這種情緒令洛知意會時不時的發怔,會沒有了任何工作的心情,也會有讓沒完沒了的工作填塞的心情,這種空虛是她無法掌控的狀態與情緒,洛知意並不喜歡。

什麼時候,江稚竟然成了生活中那潛移默化的一部分?

就連洛挈告訴自己,江稚的腿受了傷,她也沒有去過。

不必要,而且洛知意知道江稚也不需要。

除了去給江稚配備最好的醫療條件與設備,洛知意其他的什麼都沒做。不過洛挈很懂她,即使洛知意不說,也會每天將江稚的康複狀態發到微信上讓洛知意接收。

“她的腿今天要拆石膏了,愈合的很好,你不要太擔心。”

“我沒有擔心。”

“江稚最近睡得很少,昨天她的隊員看到她站著睡著了,手裡還放著資料,你是不是該表揚一下人家啊?”

“……這都是她自己做的選擇,就該負責。”

“你彆這麼苛刻,她的資料本的最後一頁,寫滿的都是你的名字。”

“……”

洛挈有時候不會打字,聊天界麵會出來一條條的語音,但是內容都是與江稚有關的。

洛知意不是個喜歡聽語音的人,但唯獨洛挈的,她是一秒不落下的聽完。

“江稚寫的字,和你的筆鋒很像,她應該有特意臨摹過你的字。”

“說話是說話了,但是性格很冷,現在講話沒問題,就是不愛講話,比之前剛剛會蹦一兩個字的時候更不喜歡說話了。”

“她訓練結束之後,喜歡跑到深山老林裡去找獅子,要不然就是在林場入口,總會有一頭或者兩頭雄獅在等她。之前有隊員好奇跟著去過,傷是沒受傷,就是被那聲獅吼給唬住了,還是江稚製止的。”

“知意,江稚跑了!”

直到洛知意聽到這一條語音。

她已經快要踏上直升機,要將聽筒放到最大,緊緊貼在耳朵,才能聽到關鍵詞,江稚、跑了這幾個字裹挾著風聲淩亂地鑽進腦海,洛知意將耳機插入,聽到第二條語音的內容。

“這小崽子跑了!腿都沒好全就亂跑,真要抓回來好好罰一頓,肯定又去了林場,這骨頭剛長合她不嫌疼得慌,誰的話也不聽!”

“出去多久了?”洛知意登上直升機,臉色發緊。

“一個多小時。”洛挈驚訝她回消息之快,“我開車過去找就是了,一個大活人還是好找的,就是那些獅子都和成精了似的,還會掩護她。這獅群裡長大的小姑娘,被獅子當崽養。”

“挈哥,我去找。”洛知意捏住手機邊框的指尖微微發白,“我馬上去找。”

洛挈顯然驚訝,不知道洛知意竟然今晚要過來,後來知道是調了直升機,又怔愣了半晌,才說了句:“你果然對她不同……不過也好,這小孩兒,她擔得起責任。”

洛挈是最直觀的,眼看著江稚迅速蛻變的人。江稚本來之前就已經是最努力,回家一趟後,整個人又近乎病態的拚命,能造成她這種改變的人也隻有自己的這個妹妹洛知意了。

雖然不知道兩人之間究竟有什麼淵源,但洛挈年少時經曆複雜,摸爬滾打的走來,現在對事情都看的通透。是否適合、真心與否、品行,他看的**不離十。江稚對洛知意的感情純粹而濃鬱,在他看來,反倒是最適合站在洛知意身邊的人。

何況江稚自己也爭氣。

直升機飛去的這四十分鐘裡,洛知意沒那個心情去欣賞漂亮夜景,始終不發一言。手機就躺在手心,屏幕自始至終就沒熄滅過。裡麵的聊天記錄很少,都被洛知意刪乾淨了。

唯獨留下頂上置頂那幾個,後綴的消息發送時間,除了最上麵的那個,都是今天都是有過聯係的。

那個人的昵稱,是小野貓。

但是消息框卻是一條遲遲未發送的草稿,所以才讓小野貓排到了最上麵。草稿的內容寫著:一路順風。

這還是江稚走的那天早上,洛知意憋了半天寫的,卻沒有摁下過發送鍵。

就這麼一直過去了一個半月,她們彆有默契,互相都沒說過一個字。

洛知意將聊天框點開,將那四個字儘數刪除。

飛過城市繁華的邊緣,進入文丹林場的範圍,大片的植被與樹木拔地而起,鬱鬱蔥蔥。

幽穀、瀑布一過,迎接洛知意的是文丹林場最外圍,與警戒線隔著距離相望的入口。這裡有大片空曠的綠地,人在下時感到無邊無際,在上往下看,綠地成了一條長長的綠色綢緞,柔軟彎曲,徐徐鋪滿。

紅棕色的鬃毛率先出現在自己視野中,三頭獅子,加上兩頭活潑奔跑的幼崽,洛知意認出是丹格、迪西,與瑞雅。它們躺在地上,月光令他們的毛發閃閃發亮,母獅瑞雅慵懶展開四肢,金色毛發讓她漂亮的像個女王。而此刻女王卻溫柔地伏地,因為它的背上躺著個人——拐杖就丟在一邊,臉上遮著一本翻開的書,雙手枕在後腦勺,仿佛是在曬月亮。

“降低高度,懸停。”洛知意一字一字清晰念出,地麵上的事物也越加清晰。

本來愜意的獅群紛紛仰頭,卻沒有發出警報,因為它們聞到了熟悉的氣味。而躺在瑞雅背上的人將書本攸地拉下,露出那張白淨的臉與沉沉黑眸,乾淨到極致,裡麵的冷意與逼迫也在刹那間迸發,在看清楚上空那人的臉龐時,她也沒有任何的錯愕,隻是眸底掠過難以抑製的欣喜。

兩隻幼獅不知這龐然大物為何物,雀躍的繞圈圈,又跳來跳去。被人伸手一攬,輕鬆拉入懷中壓著,好讓那人抬起頭,專注地望著麵容越發清晰的洛知意。

日思夜想,近在咫尺。

機槳的轟鳴聲巨大,洛知意就算沒有摘下降噪耳機,都能感到氣流的波動一股一股如同熱浪鋪天蓋地,她看見江稚對著自己說了幾個字,連貫,流暢,絲毫不費力。再多再亂的嘈雜聲好像變成了一根平直的線,她聽不見江稚說的什麼,但是她看懂了。

江稚說:“洛知意。”

她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學習小能手如是說:我會講話啦!但是!很可惜我上不了清華上不了北大,讓大家失望遼。(dbq滿腦子都是戀愛,是戀愛驅使我做了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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