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能折中,說:“好吧,你在外麵等著。”
浴室乾濕分離,晏玖先打開熱水,這才開始脫衣服。
倒不是他怕水熱得慢,而是接著水蒸氣遮掩一下。
他拉開拉鏈,脫下外套,又拉著T恤後領,乾淨利落地脫下T恤。手指落在長褲邊緣的時候,晏玖停了下來。
他微微側身,對上一雙澄澈的雙眼。
“……”算了,就當是一隻小動物。
晏玖轉回去,一咬牙一狠心直接把褲子扒拉下來,拉開玻璃門就走了進去。
他是第一次洗澡洗出一種落荒而逃的感覺,好在水汽蒸騰而上之後,在玻璃門上凝
結出一片霧氣。
透明的玻璃門變成磨砂玻璃門(),很好的阻隔了外麵的視線。
晏玖緊繃的背肌總算是放鬆下來?[((),即使不回頭,他也能感知到聞則的視線。
他像是一隻擔心主人會淹死在浴室的貓貓,蹲守在浴室外麵,時刻關注。大概是因為之前的疏遠和父親的突然離世,讓聞則有了嚴重的分離焦慮症。
“呼——”晏玖長籲一口氣,抬頭淋水,把濕漉漉的劉海擼到腦後。
洗過澡之後,晏玖留宿在聞則房間,睡在了同一張床上。
他盯著天花板,閉目養神,就在睡意逐漸濃重起來時,又覺得耳垂微微一涼。
晏玖一機靈,睜開眼睛轉臉看去,對上聞則明顯沒有任何睡意的眼睛。
“你怎麼了?”他問。
房間的窗簾拉開,外麵月色正好。月光落在床前,讓晏玖能清晰地看到聞則的臉。
聞則沒有回答,而是微微起身,湊了過來。他皮膚白皙,更顯得眼下的青黑明顯,明顯是許久沒有睡好。
這倒是讓他那張冷淡俊美的臉,顯得有幾分楚楚可憐起來。
這讓晏玖生不出任何後退的想法,生怕輕舉妄動會讓眼前的少年當場碎掉。
他看著聞則的手再次伸過來,輕輕的碰了一下自己的耳垂。
“小玖,你這裡的耳洞呢?”
耳洞?
晏玖想起來,身為交易員的自己,在左耳耳垂上應該是有一個黑色耳釘的。聞則想起什麼來了?是想起曾經見過成年的他?
“你怎麼會覺得我這裡有耳洞呢?”晏玖裝傻,問。
聞則:“不知道,就是覺得很適合,對了,我還給你做了一隻耳釘。”
“做的?”
聞則點頭,興致勃勃地起身,按亮了燈,從床頭櫃裡拿出一個暗紅色的絲絨盒子來。
“是我自己選的,親手做的,小玖你收下好不好?”
晏玖接過盒子,打開,看到裡麵有一顆小小的紅寶石耳釘。寶石不大,很低調,但色澤很特彆,宛如曾經見過的那輪血月……
“小玖,你不喜歡嗎?”聞則小聲問。
“不是,就是我現在也沒耳洞,不方便戴。”
晏玖沒直接拒絕,而是找了個理由。他總覺得這顆紅寶石,會讓他想起些不太愉快的回憶。
沒想到,這個理由並不能阻止聞則。他又從床頭櫃裡翻了個盒子出來,“小玖,我幫你打耳洞好不好,我特地去學過了,不會痛的。”
“……”
晏玖想要拒絕,可看著聞則那雙好不容易再次恢複神采的眼睛,他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打耳洞就打耳洞吧,聞則開心就好。
聞則熟練地給自己的手消毒,給針消毒,給晏玖耳垂消毒,隨快準狠地一穿而過。
晏玖甚至沒察覺到任何痛感,耳洞就已經穿好。
他正等著聞則給他戴上那顆耳釘,卻發現對方沒有了動靜。抬頭,卻看到聞則盯著手指在看。
他的手指上有一滴血,看了片刻之後,聞則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聞則,你……”
聞則笑了一下,又低落起來:“是小玖的味道,可我以後再也不想看到你的血,不想你受傷……”
行吧。
看來聞則還出於心理受創狀態,晏玖湊過去,輕輕抱了抱他,說:“我不會受傷,也不會離開,先睡吧,好嗎?”
兩人躺下,不知多久,晏玖又聽聞則問了一句。
“是永遠嗎?”
晏玖沒有回答,控製著呼吸均勻而規律,假裝自己已經睡著。他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既不想欺騙,又不能承諾。
等到耳旁的呼吸聲終於規律起來,他才暗暗歎了口氣。
計劃趕不上變化,明明從溫泉山莊回來之後,晏玖已經下定決心,要和聞則保持在朋友的距離上,杜絕睡在一起這種事情再次發生。
可如今這情況……
他轉臉,看到依偎在自己頸側的聞則。
還是他自己的錯,如果不是心思不純,也不會在這種情況下不自在。既然無法和聞則保持距離的話,不如試試脫敏療法?
晏玖覺得,聞則似乎隻是保留著小時候的習慣,依賴他這個哥哥。而他本身也能夠控製行為,那脫敏療法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脫敏療法嗎?就這麼辦吧。習慣親密接觸之後,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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