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送給沈葭的?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沈葭緩緩地走出來。
聽得長公主府的管家將話重複了一遍後,沈葭轉頭看了武安侯,似是猶豫不決,不知道改不改接。
在武安侯遞給她一個收下的眼神後,沈葭才輕笑起來。
“多謝清河姑姑的照拂,初三的桃花宴,我一定會到場。”她神態自若,舉止從容不迫,眼神裡毫無半分貪念。
那管家微頷首,一揮手,後頭的侍衛將幾個紅漆托盤送入了廳裡。
隻見那托盤裡盛著華美的衣裙,精致的鞋履還有上等的首飾。
金銀絲線發出的隱隱約約的光,閃瞎了眾人的眼。
待長公主府的人離開後,武安侯迫不及待地問沈葭,“你何時跟清河長公主走得這麼近了?”
“回父親的話,我跟清河長公主攏共也就說過幾句話。我也不清楚她的用意。”沈葭給了個模糊的回答,給眾人留下了足夠的遐想空間。
武安侯的眉頭一跳,對沈葭的態度頓時好了不少。
“這幾日,你注意休息,一應用度,都讓你母親幫你配齊。要是缺什麼,儘管和你母親說。”
“女兒明白。”沈葭溫順地垂下長睫。
幾位姨娘見狀,感覺身心舒暢,不禁打趣起來。
“大小姐真是有福氣。一回來,就有好運上門。你們看,這些衣裳都是宮廷專用的綾羅綢緞製成,你看看這上麵的絲線,多精致啊。真的是有錢也買不到的稀罕貨。”
“對啊,還有那裙子邊上那一圈的珍珠,瑩潤細膩,一看就是市麵上沒有的。還有那雙繡花鞋上的夜明珠,看上去,倒像是去年波國進貢的。真好看啊。”
“夫人,大小姐身後有貴人關照,你可要對她多上點心。萬一在府裡出了點差池,可能會惹怒哪位不好惹的貴人。”
……
張氏的眼睛紅的都要滴出血來,現在聽了幾句奚落,一張臉又是青一陣白一陣的。
沈湘頓時傻了眼。
眼看著沈葭風光無限,而自己成了彆人眼中的笑話,不由得咬緊了唇,轉頭就跑。
沒跑幾步,她就撞到了一個人。
是之前隨她一同去後花園采花的表少爺徐子墨。
徐子墨是武安侯親姐姐的兒子,幾個月前,被張氏差人接了過來。
據張氏自己說,是覺得這表少爺樣樣出挑,侯府多個男子也熱鬨,所以和武安侯商量了一番,接到府裡來養。
可明白人都看得出來,張氏是膝下無子,所以,才想讓徐子墨來侯府多待段時間,和武安侯培養感情。若是武安侯滿意了,張氏也好順理成章地將徐子墨過繼到自己名下,以便培養自己人,將來競爭侯府的家業。
徐子墨和沈湘的向來要好。
此刻,沈湘的芙蓉麵上尚是掛著淚痕,一對柳葉眉緊緊地蹙起,一張尖尖的瓜子臉看起來我見猶憐。雖不是沈葭那般的傾城之貌,但小家碧玉般的楚楚可人,也足夠讓男子心生憐惜了。
“表妹受委屈了?”徐子墨看了眼不遠處的沈葭,表示憤慨:“表妹儘心儘力地待她,甚至將自己的院子都讓給她,她居然還讓表妹受委屈,真的是欺人太甚。”
沈湘不答,隻抿唇,一個勁地憋淚。
徐子墨安慰了她幾句,咬牙道:“既然她回來,讓表妹不高興。那我就去把她那些衣裙全都剪碎,看她到時候拿什麼去天鳳山莊交代。一個說不好,八成又要被關到寺裡去。”
*
晚間,月明星稀。
沒過多久,天邊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打得小徑邊的芭蕉葉歪了頭,零星的花骨朵落在青石鋪成的小徑上。
用過晚膳之後,沈葭讓人將那些衣裙首飾送到院裡後,讓秋葉幫她打傘,去了另一處院落。
裡麵住著的是沈葭一母同胞的弟弟沈樂安。
沈樂安今年五歲,但是這段時間以來,身體越發得弱了,時常需要臥床休養。因而,一日三餐,基本都是由人送到他的院子裡。學業也暫時被擱置下來。
小院幽謐僻靜,腳步落地的聲音,清晰可聞。
沈葭跟院裡的丫鬟侍衛點頭示意,將燈籠掛到門上後,輕輕地推開房門。
一進門,就將一個小小的身影,從紗帳裡鑽出,邁著小短腿,歡快地朝她奔過來,嘴裡還糯糯地喊著“姐姐,真的是你嗎?”
小孩子的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幼嫩的臉龐,跟白豆腐一樣。
看到姐姐回來,他興奮地撲進沈葭的懷裡。
“我要幸福到暈過去了。”
沈葭摸了摸他細軟的頭發,看了下他身上單薄的寢衣,還有沒穿鞋的腳,柔聲道:“安安聽話,先回去躺好。”
沈樂安聽話地回去躺好。
“把手伸出來。”沈葭將被子往上扯一點,不讓他著涼。
沈樂安又是乖乖地伸出自己的小手,眨巴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沈葭。
沈葭悉心為他把脈。
她的眉心不由自主地擰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