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身(2 / 2)

她盯著他的眼,傷感地說:“你以後還會有你自己的很多妃子,你自己的孩子,而我到了年紀,還一直待在你身邊,彆人會怎麼想?悠悠眾口,又怎麼堵得住?想必,你那時候想必都會顧不上我。”

說著,她整個人撲到他的懷裡,垂下眼簾,用纖長的睫毛遮了眸中的濕意。

她也清楚,司徒衍將來是皇帝,根本承諾不了她什麼。

從始至終,她都不該有所奢望的。

可她就是好難過。

懷裡忽然湧入軟綿綿的一團,司徒衍的呼吸粗噶,有過瞬間的意亂情迷,唇漸漸地靠近她的額頭處,但又被他生生忍住。

不管沈葭如何在他懷裡撒潑打滾,司徒衍都不為所動。

他輕搖下頭,伸出手,將她抱出浴池,放回那張軟榻上。

他亦是沒有多言,隻安靜地扯過絲綢薄被,蓋到她的神色,再去披了衣袍,拾起她掉落在地麵上的衣裙,坐到她的身邊。

沈葭看他一臉氣定神閒的模樣,不由得心生挫敗。

她脫光了,貌似都誘惑不到他。

她忍不住輕捶了他幾下。

“你為什麼一點都不臉紅?”

司徒衍的眸裡含笑,蒼白的唇帶了些許涼薄之意。

他一本正經地看她,“因為,孤是在幫你穿衣服,而不是幫你脫衣服。”

沈葭的喉間一噎,蛾眉揉成一團,好半天都不知道說什麼。

她抬起頭,在他的唇上重重地咬了一下,將他薄唇的皮給咬破。

雖是知道他或許是有難處,但她仍是負氣道;“我真的好討厭你。”

司徒衍伸手,撫過唇瓣,再拿下來時,隻見指尖落了幾顆血珠,他再是將手指放到唇裡,將血珠吮去。

當天夜裡,司徒衍在書房裡,就著一盞昏暗的銅燈,提起狼毫筆,在信紙上書寫著什麼東西。

“殿下,公主發燒了?”不多時,千寒提了盞燈籠進來,為昏暗的書房添了幾抹亮意。

司徒衍的手微頓,一滴墨汁從毛筆筆尖滴下,落在潔白的紙上,暈染成一團。

“怎麼這般嬌氣。”他的眸色寂寂,慵懶的音調裡,透出些無可奈何的意味,“去請禦醫了嗎?”

“陳禦醫來過了。”

“怎麼說?”

千寒如實道:“陳禦醫說,公主今晚吹多了風,有些著涼,給她開了幾服藥,讓她好生休息。”

“孤明白了。”司徒衍微頷首,繼而,他取了份乾淨的信箋,依然在專心地書寫著。

司徒衍沒有說話。

待寫完一封信,他才起來,踏著穩重的步伐,從書房裡走出去。

“殿下,你是去看公主嗎?”千寒詫異地問。

司徒衍微抬眼睫,水光濯濯的眼裡,倒映出漆黑的夜色。

他沒有回答,默默地去了沈葭的寢殿。

到了門口時,他發現,寢殿的門是開著的。兩扇雕了花的木門,在夜晚的風裡,“嘰嘰呀呀”地晃來晃去。

“既是發燒了,為何還開著門?”他向門口的宮婢質問道。

宮婢戰戰兢兢地回道:“是公主吩咐的。”

司徒衍的腳步一停,視線往裡頭探去時,似乎還能看到那個嬌嬌柔柔的身影。

若是門開著,他一過來時,就是能看到裡麵。

司徒衍又是心疼,又是無奈,歎了聲氣,“把門關上。”

等親眼見宮婢將門闔上了,司徒衍才轉了身子。

千寒對司徒衍過而不入的行為感到納悶,但又不好直說,隻道:“殿下,是回去安歇麼?”

“不是,孤去見父皇。”司徒衍的眸色幽邃了些,將方才在書房裡所寫的信交到千寒手上,“你去把這封信交給太後。”

養心殿。

高宗皇帝輾轉難眠,著了明黃的寢衣,坐在榻邊,渾濁的老眼裡,透出些微滄桑的意味。

須臾,他向身邊的皇後詢問道:“皇後,你說朕還應該將孝敏指給老六嗎?”

在得知薛仁鉞和沈湘的事後,高宗皇帝有些猶豫,不管他們兩個是怎麼回事,他要是在這種情況下,還將沈葭指給薛仁鉞,難免讓武安侯府的麵子過不去。

可薛仁鉞在此之後,又來找過他,說自己從小就失去了母親,為何連到現在,連自己心愛的姑娘都要再失去。

高宗皇帝忘不了薛仁鉞執著中帶了一點怨意的眼神。雖然相處時日不多,但他深知,這個孩子向來倔強,認定的事情不會有輕易的改變。

而他想起司徒衍的態度也很堅決。夾在兩個兒子之間,高宗皇帝一時之間,也覺得此事甚為棘手。

“陛下心裡應該有數,臣妾覺得,陛下按自己的心意來辦便可。”皇後輕拍著高宗皇帝的背,似是心平氣和的模樣。

“皇後,難為你事到如今還在為朕著想,朕當年對不住你,差點為了其他人,廢了你的皇後之位。可這麼多年,一直陪朕走到現在的,也隻有你。”高宗皇帝轉過身,緊握住皇後的手,麵上捎帶了些許悔意。

“臣妾不怪陛下。”皇後笑笑,如同她往日裡表現得那般,像是真的不介意。

高宗皇帝又問道:“你覺得容國那位皇子如何?”

皇後如實道:“姬煜品貌出眾,據傳,他的才學亦是過人,唯一可惜就是的,他是容國太後的養子。”

高宗則是發表了不同的看法,“他雖是養子,但容國先皇帝早逝,容國由太後當政,容國太後膝下沒有子嗣,皇室亦是沒有其他皇子。姬煜在朝中的地位亦是非同小覷,將來,他大有可為啊。”

說話的時候,他咳了幾聲,皇後下了榻,親自為他端來了湯藥,服侍他喝下。

“臣妾聽聞,姬煜此番前來,也有求娶晉國公主的打算。陛下是準備將孝敏公主嫁過去嗎?”

待高宗皇帝服了藥,皇後又是貼心地用潔淨的帕子裹了蜜餞,為他奉上。

高宗皇帝拿過手帕,揩過唇角的藥漬,再是接過蜜餞,輕點了下頭。

此舉,對於他們來說,百利而出一害,又避免讓兩個兒子為了一個女子起爭執。

想來,依照沈葭的模樣和出身,姬煜對她,也應該是會滿意的。

高宗皇帝覺得這個決定很完美,當即起身,修書一封,讓人去交給姬煜。

而這封信還沒從養心殿出去,就被人截胡了。

司徒衍沐浴在夜色下,從宮人手裡奪過高宗皇帝的親筆書信,修長的手指輕掂著它,進了殿內。

“太子,你不要再胡鬨了。”看著他一點點逼近的身影,皇後大為驚駭。

高宗皇帝亦是不解,但心知太子過來沒好好事,他的眸色已是凝重幾分。

“父皇,母後,兒臣不是來胡鬨的。”司徒衍雲淡風輕地笑著,眼尾處輕勾起,眉宇間卻是沾染了鄭重的神色,“兒臣是來提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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