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皇後隻是愣了一瞬,就恢複了從容的神態。
“不管她是不是誰的女兒。她和她的母親都曾給本宮帶來過痛苦。一個小姑娘而已,不值得你這一國之君如此費心。天下有那麼多美人,隻要你喜歡,什麼樣的類型沒有?你不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話落,隻聽“劈裡啪啦”一聲,殿內的青花瓷瓶被司徒衍打碎。
司徒衍拾起一塊碎瓷片,緊握在自己的掌心。
刹那間,碎瓷片嵌入他的手掌心,濃稠的鮮血自他的掌心緩緩地汨出,滴滴答答落到地磚上。
皇後這回是真的沒辦法冷靜了。
看著那血紅的顏色,她的麵色煞白,衝到司徒衍的身邊,顫著聲喊了宮人過來:“快去傳太醫。”
“這樣,能讓母後減少恨意嗎?”司徒衍扯動唇邊,悵然一笑,卻是在不經意間,透出點點蒼涼,“兒臣隻是想說,母後的目的是達到了。可母後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會反噬到兒臣的身上,隻是,母後自己不知道而已。”
皇後顧不得說話,看著司徒衍那被血染紅的一隻手,眼眶也跟著紅了。
“你現在跟本宮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你知道你父皇今日為何會突然發病暈厥嗎?”皇後的語聲發顫,雙手攥在了一起,“因為他今早服用的丹藥有問題。而在祭典前的一個晚上,孝敏公主曾去過國師的宮殿。在你過來本宮這裡的那一刻,就有人前去抓拿弑君的凶手了。”
話音剛落,一名內侍匆匆跑了進來,邊跑邊喊道:“太子殿下,皇後娘娘,陛下駕崩了,還請你們過去一趟。太醫為陛下診斷過後,說陛下是中毒而亡。”
“母後,你早料到兒臣會發現端倪,來找你質問。你就趁此機會,前去抓人?”司徒衍的厲眸一掀,直直地掃向皇後,眸光晦暗,不帶絲毫溫度。
皇後的目光微閃,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須臾,她淡淡道:“太子,過了今日,所有的事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太平。”
“母後,你真的是太讓兒臣失望了。”司徒衍眼裡的光似是兩冰寒刃,在此時此刻,悉數落到皇後身上。
他感覺自己或許從來沒有了解過這個母親,從未想過,兩人竟會有針鋒相對的一天。
他陰沉著臉,轉過身,趔趄著腳步,一步一步地殿外頭走去。
司徒衍到高宗皇帝的殿內時,諸多人已是跪伏在門口,發出哀慟的哭聲,氣氛凝重肅穆,陷入一片的死寂之中。
待司徒衍的步伐臨近,眾人才是紛紛抬頭,眸裡又是煥發出神采,注視著麵前這位新帝。
“殿下,你可總算來了。”高公公泣不成聲,又是迅疾地在司徒衍麵前跪下,表明他對這位新主的忠心。
在他的帶領下,其餘人亦是朝司徒衍跪下行禮。
眾人皆是臣服在他的腳下。
而抬頭時,一部分人注意到了司徒衍手上的傷口。
“陛下,你的手……”薛仁鉞似是不解,去提醒司徒衍。
“無礙。”司徒衍沒有將這傷放在心上。
他的目光在殿內環顧一圈,沒有在人群中找到那抹熟悉的倩影。
他斂了容色,沉聲詢問高公公:“父皇為何會忽然薨逝?”
高公公猶豫了一瞬,說道:“是今晨服用的丹藥有問題,國師大人已經招了,說有一天晚上,孝敏公主帶人去他的宮殿,將他打暈……”
高公公說的,和皇後所說的一模一樣。
司徒衍的心驀然一沉,心尖多了一陣接一陣的刺痛感。
他的好母親,果然是機關算儘。
“公主現在人在哪裡?”他啞聲問道。
司徒衍的神情含了些許悲痛之色,旁人隻以為他是在為高宗皇帝的死感到悲傷。
高公公低頭,回道:“啟稟陛下,公主和國師大人都被扣押在側殿,在等候發落。”
“朕親自過去審。”司徒衍的眉梢微動,大步往側殿的方向而去。
在側殿的門口時,他遠遠地望見,那被眾多侍衛圍在中間的少女。
她的衣裳單薄,發髻微微散亂,但麵容上倒沒有顯露出絲毫懼意。
側殿朝北,此刻,絲絲的涼風透過敞開的窗子,灌了進來。即使是在春日裡,殿內依舊冒出涼意。
沈葭正在淒冷的側殿裡,不斷地徘徊,偶爾將雙手環在胸前取暖。
似是覺察到司徒衍的靠近,她轉過頭。
在對上他的眼神時,她猶疑了片刻後,往後退了幾步,與他保持距離。
“你怕朕?”司徒衍的神態自如,倒是沒有顯出太多異樣,眉宇間,偶爾會流露出欲語還休的感覺。
沈葭輕輕地搖頭。
她垂下纖長的眼睫,長歎一聲,“皇兄如今是一國之君,我該懂點規矩,不能離皇兄太近。”
她的神情和語氣都沒什麼波動,像是在陳訴一個事實。
司徒衍觀察著她的反應,心道,她應該還不知道皇後的所作所為。
思及此處,司徒衍的心又是被驟然揪緊,有些無法呼吸。
“去將窗子都關上,然後,你們去把國師帶過來。”司徒衍吩咐道。
繼而,他朝她走近幾步,輕輕地問“你相信我嗎?”
聞言,沈葭慢慢地掀了眼簾,麋鹿般的眸子如往常那般澄澈,不染塵埃,能讓人一眼望到底,看見自己的倒影。
她嫣紅的唇微動,低喃道:“你還是我的太子哥哥嗎?”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不,並不想當你哥哥,想當你夫君(¬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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