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覺,這仁宜太後和姬煜是想要她做什麼,才會用這麼迂回的方式?
沈葭隨意地挑了一件看起來順眼的紅白相間的衣裙。
衣裙很具有容國的特色,是掐腰的設計,穿在身上時,最能突出不盈一握的腰肢,再配上寬大的衣袖,便是翩然若仙的模樣。
沈葭站在銅鏡前,轉了一圈,還挺滿意這些衣裙。
侍女們給她盤了發髻,描了素淨的妝容後,又殷勤地說道:“時辰不早了,姑娘先用早膳吧。”
沈葭隨她們走到桌邊。
桌上的早膳種類琳琅滿目,恐怕是十個人都吃不完。沈葭看了後,生出了滿心的疑惑,感覺這著實不像是囚犯享受的待遇。
她頓時思考起仁宜太後和姬煜的目的來,覺得這兩人也沒必要這麼麻煩。
此時,沈葭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
既然她的親生母親是前朝公主,容國的上一任皇帝宇文拓又是前朝公主的未婚夫,那她的親生父親也很有可能是宇文拓。所以,仁宜太後是看在宇文拓的份上,才對她頗為關照?
其實,想起那位生母時,沈葭沒有任何印象,感情自然也比較淡。對於撫養了她多年的沈夫人,她倒是與其感情深厚。
沈葭自覺沈夫人是受她的連累,才會遭到長孫氏的毒手,心中對長孫氏的恨意也是濃烈了幾分,也不願意就像現在這樣待在這裡。
不多時,用完膳,姬煜過來敲她的門。
沈葭一出門,就見到姬煜衝她一笑,很君子地表示:“姑娘,你要不要隨我出門走走?”
他著了一身鬆綠色的錦袍,舉止間,頗有貴族公子哥的氣度。
沈葭問他:“那我可不可以先見你們太後?”
姬煜搖頭:“太後有事,不是時刻都能見人。”
“什麼地方都可以去嗎?”沈葭識相地收回方才的話,似是天真地掀了眼簾。
姬煜的笑容一僵,旋即,又說道:“襄城位於邊境,不是很安全。由我和我們的人陪著你,你會安全很多。”
“哦。”沈葭漠然應下,眼角的餘光往各個角落裡掃去,卻聽姬煜在她耳邊說:“姑娘,你彆費勁了,暗中跟著你的那名婢女已經被我們拿下了。”
沈葭的臉色不太好看了,多問了句,“你們把秋葉關哪裡了?”
“這個請你放心。我們的人,會比她更可靠。”
沈葭穠麗的兩彎蛾眉間,亦是含了笑,優雅惑人。
“光憑你一張嘴,我可不覺得你們會多可靠。這樣吧,我們兩個打一場,你打贏了就說明你能護得了我。但如果我打贏了,你就把我的婢女放了,也不用管我的行蹤了,如何?”
姬煜一對上她的目光,就想起當初行刺時,被美色所誤的事情。
他打定主意,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就轉過頭,咳了一聲,“行,不過念在你是弱女子的份上,我可以讓你幾招。反正無論如何,你都打不過我。”
沈葭卻是很有骨氣,“不用讓著我,我們就在這房間裡打,你若被我打出房間,就算輸。”
“這有何難?”姬煜覺得,他就算讓著她,她都不一定能贏,更彆說,不讓著她了。
他邁入房內,示意她可以動手了。
“一二三……”沈葭見他進去了,邊倒數時間,邊往後退。
“不能出房間一步,不然,你就輸了。”
她狡黠一笑,拔腿就跑,再沒理會姬煜那氣急敗壞的模樣。
而當跑到走廊儘頭的時候,她撞見了一身黑衣的仁宜太後。
“很想救他是嗎?”較之昨日所見,仁宜太後的麵色已平和許多沒有什麼情緒起伏。
“哀家可以告訴你解毒的方法,但你也要答應哀家一個條件。”
“什麼?”
“你隻能隱瞞身份,回去救他。”仁宜太後道:“救完人以後,就給哀家回來,永遠陪在哀家身邊。”
沈葭聽罷,眸裡的亮光在瞬間凝固,細指勾住衣袖,久久沒有言語。
夜,晉國皇宮內。
浴殿中,司徒衍正浸在浴池中,闔眼泡著藥浴。
沒有人敢在新帝泡藥浴時,進來打擾。
沈葭不在的這段時間,司徒衍一個人過得清淨。他每天都很繁忙,稍有閒暇時間,會去養花種草,並親自打理,泡完藥浴,他也焚香吃茶,修身養性。
大家都以為陛下登基後,多了仁德之心,殘暴的性子有所收斂。
這時,司徒衍聽到了異樣的動靜。
一片靜寂中,他的耳畔忽然多了一陣腳步聲,但來人沒有穿鞋,赤足落在地麵上的聲音,很是柔緩,幾乎令人察覺不到。
須臾,來人似乎已經來到了司徒衍的身後,一雙玉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他的肩膀上,手指慢慢地轉著圈。
司徒衍沒有轉頭,也沒有動,而是半闔著眼,沉聲問:“誰派你來的?”
“是太後娘娘。”女子嬌滴滴的聲音響起,“太後娘娘覺得,陛下的二十七日孝期已過,再清心寡欲不太好,特命奴婢來服侍陛下。”
司徒衍沒說話,女子的膽子愈發得大。
隻是,不過片刻,她的脖子上多了一根手指。
手指在漸漸縮緊。
“陛下……”女子驚愕地瞪大眼睛。
“哢嚓”一聲,她就倒在了地上,沒了呼吸。
司徒衍從浴池中出來,掀起一朵朵水花,他披了衣裳後,傳喚外頭的內侍進來。
他的指尖沾了血,帶了一縷女子的發絲。他隨意地將發絲丟落在地,唇間挑起的輕笑,透著森冷之意。
“將她送還給太後,再把這裡清理乾淨。”
他看沒看倒地的女子一眼,即是大步往外走。
進來的收屍的宮人們,見到了身著薄紗的妙齡女子,不由得心生戰栗,心裡想,這新帝竟是連太後長孫氏的麵子都不給。往後,長孫氏若是再送人來,隻怕會麵臨更慘的下場。
作者有話要說: 葭葭明天就回去啦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