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冷靜自持的她,也難得有一次,險些在人前將那張端莊寬容的麵具撕裂。
長孫氏又驚又惱,站在原地,一時間,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原以為,在多年前的那場大火過後,前朝公主慕容芊帶給她的噩夢就可以結束了。可未曾想到,慕容芊死了那麼多年,還是陰魂不散,連她最為看重的兒子,都被慕容芊的女兒迷了心神。
除了長孫氏之外,在場的所有人在看到沈葭的麵容時,都大為震驚。
這不是傳說中,那位因病而閉門不出的孝敏長公主麼?
為何,她這段時間不能以真容示人?
為何,她又要被司徒衍立為皇後了。
眾人隻覺一頭霧水,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這個時候,眾人也發現,素來心狠手辣的新帝,在看向沈葭時,眼裡竟是會掠過絲絲的柔情。
仿佛對他而言,她就是全世界。
“母後,我們真是好久沒有見麵,不知道你有沒有想兒臣?”沈葭麵朝長孫氏,清淺一笑。
司徒衍勾住沈葭的手,對待長孫氏的態度客氣了些。
“母後,既然都已經做好決定了,朕也要同你說一聲。朕會令欽天監擇吉日,然後,去太廟為孝敏撤去封號。在此之後,朕會昭告天下,有關立後的事情。”
說著,司徒衍的目光在人群當中掃過,冷聲喝道:“武安侯現在何處?朕記得,朕一早就傳他入宮了。”
一名侍衛上前稟道:“啟稟陛下,武安侯早已入宮。但沒有陛下的吩咐,他不敢過來,現在,他還在園外候命。”
“傳他過來。”
“喏。”
不多時,武安侯一臉懵逼地被請了過來。
“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武安侯一掀衣袍,正打算叩拜行禮,卻被司徒衍陡然製止。
司徒衍居高臨下,平靜地對他說道:“武安侯,朕已決意立你府上的千金沈葭為後,待朕撤了她的封號後,她要暫且回到武安侯府待一段時間,你們好生準備婚事。”
武安侯還沒有直起腰。
聽了這番話,他的腳底打滑,差點摔一跟頭。
幸得旁邊的侍衛扶了他一把,他才能站好。
武安侯先前沒敢看司徒衍。現在,他才得了機會,看清司徒衍身邊那少女的長相。
他也和其他人一樣,不了解那麼多彎彎繞繞。
隻是,他被這個忽如其來的驚喜嚇到,過了很久,才回過神來。
“陛下說的可是真?”
“君無戲言。”司徒衍鄭重道。
沈葭要嫁給司徒衍?他要成為國舅了?武安侯府從此要青雲直上了?武安侯終於清楚自己不是在做夢,而是多年來的幻想成了真。
他簡直掩飾不住自己歡呼雀躍的心情,
“陛下且放心,微臣一定會將葭兒的備嫁事宜辦妥。”
武安侯應下後,又對沈葭噓寒問暖,讓她缺什麼,都要及時跟張氏說,不能委屈了自個。
沈葭看著這個便宜爹爹,乖巧地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司徒衍將事情都交代好之後,也準備帶沈葭離開。
“皇帝,且慢。”長孫氏喊住他。
司徒衍回過頭,見到的長孫氏,神色已是平和如初。
隻見長孫氏再一次問道:“哀家問你,你當真要娶這個女人?”
司徒衍緘默不言,算是明確他的態度。
長孫氏見狀,唇齒間,迸出冰冷入骨的笑意:“皇帝若是喜歡她,可以將她納入後宮,但她絕不能成為皇後,因為她是前朝亡國公主之女。皇帝,你總不是想要讓將來的皇儲身上,還流動著前朝的血?”
長孫氏當眾將這個真相揭露了出來後,眾人又是一陣嘩然,沒有弄清沈葭怎麼又成了前朝公主之女。
還沉浸在興奮情緒之中的武安侯更是迷茫。
“那又如何?朕想做的事,又有誰敢說不是。”司徒衍的反應卻是頗為淡然。
在初夏的暖風中,他棱角分明的俊容上,仍是遍布著些許寒意,全無往日的笑容。
他幽深的視線,直直地落在長孫氏身上,示意長孫氏也不要忘記自己做過的事。有關先帝真正的死因,其他人或許不知道,但他很清楚。
“何況,逝者已矣,母後莫要再拿前朝公主說事。”
“要是慕容芊真死了,哀家倒不會真拿她說事。”長孫氏麵色不改,陳訴著一個事實,“可是,她並沒有死。”
司徒衍的眼風一掃來,長孫氏又道:“昨日,那場暴雨衝洗了皇陵。今早,工部在皇陵裡發現一座空著的無名棺木。那是慕容芊當年下葬的棺木,她在後宮中時,並沒有名分,但先帝當年執意讓她葬入皇陵,讓她死後,都要與他相伴,所以,就讓人將她葬入無名棺中。”
“這說明什麼?說明慕容芊當年非但沒有死,還從皇陵裡逃了出去。先帝大概至死都沒料到,慕容芊其實還活在這個世上。”
“慕容芊對先帝和晉國都充滿了恨,她既然還活著,說不準還計劃著複國的事情。你若是娶了她的女兒,豈不是給自己留下了禍患。”
長孫氏的話一落下,沈葭的心跟著發顫。
她緊咬著唇,攥起拳頭,複又鬆開。
司徒衍卻更是用力地握住她的胳膊,在她耳邊低聲開口:“你什麼都不用管,隻要等著嫁給我就行。”
作者有話要說: 聽說現在新章都不顯示,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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