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7(2 / 2)

倏而,一陣嘔意湧了上來,沈葭擱下酸梅,捂準了唇。

她這腹內的胎兒著實鬨心,一天之內,她能惡心數回,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著。禦醫們也不敢隨便給她開方子,她隻能得忍到臨盆。好在晚間,都有司徒衍陪著她。

司徒聞樂立馬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再跟侍女將沈葭扶到後方的涼亭內,放下紗幔,讓人傳禦醫來。

不多時,隻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充滿威懾力的氣場籠罩而下。

玄色的寬大衣袍落入她的眼裡。衣袖邊緣處的鑲邊翻著點點金光。黑靴上的赤金龍紋做騰飛之狀。

司徒衍來得匆忙,一過來,即是掀了紗幔,入了涼亭。

司徒聞樂幾乎都沒有機會跟他打招呼。

她侯在涼亭外,默默地等了一會,一轉眸,就見到紗幔上映了兩個朦朧的身影。

紗幔質地輕盈通透,能讓她隱約地看到裡頭的情形。

司徒衍從侍女手中接過帕子,耐心地為沈葭拭去額上的薄汗。那一聲聲“嬌嬌”,若天籟之音般,隨著夏日清涼的風,傳入她的耳中。

她還看到,沈葭在感到不適時,任性地鑽入司徒衍的懷裡,撒嬌一番,無需去畏懼帝王的威嚴。那糯糯的音調,聽得人心都要化了。

司徒聞樂不禁看得出神。

她暗暗地羨慕起沈葭來,羨慕沈葭能有一個將其置於心尖的人。

而她卻沒沈葭那麼幸運。她曾經念念不忘的心上人,從來不曾對她上過心,可謂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司徒聞樂捏緊衣袖,黯然神傷地垂下腦袋。

“公主,在大下午的,確實有點熱,你都出汗了。”姬朔覷見她的神色,在她旁邊道:“你也需要在下幫你擦汗嗎?”

司徒聞樂暗瞪他兩眼,徑自邁開步子,往遠處去了。

姬朔鬱悶地看著她的背影,默不作聲地跟上。

沈葭既是身子不便,司徒聞樂也不好纏著她,隻好自己玩自己的。

她在西苑裡四處晃蕩,到了一片竹林裡。

竹林裡,分布著幾座亭台,樓閣水榭華美,溪水潺潺。

司徒聞樂瞥見一個木秋千,就過去,坐在秋千上,遠觀落花流水,靜靜地搖蕩著。

不知過了多久,一座水榭的門遽然被打開,司徒聞樂轉眼望去,見幾位年輕公子從裡頭走出。

他們在水榭內時,為西苑的景色作賦,出來時,仍在談天說地。

覺察到司徒聞樂在此,他們也過來,行了禮。

太傅姚嵩亦在其中。

他峨冠博帶,衣袍翩翩,有如明下清霜,不乏本朝君子的儒雅之風。

時隔數月再見,司徒聞樂已不似當初那般執著,隻多看了他一眼。

“公主可是在為微臣當初誤會你的事情氣惱?”姚嵩停下腳步,問道。

“當初什麼事?”司徒聞樂仰起頭,看蔚藍色的天空,好半晌,才輕飄飄地來了一句:“我早就忘了。”

如玉的麵上,神色微僵。姚嵩愣怔地觀察了會她的反應,遲疑著開口:“不管如何,微臣欠公主一個道歉。”

司徒聞樂輕點下頜,伸出水蔥般的玉指,將淩亂的發絲撥到耳後,懶懶散散地說:“你的道歉,本宮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姚嵩杵在原地許久,見她神情怏怏,不太想搭理他的樣子,不免恍惚。

“微臣記得,公主在兩年前,曾跟微臣說過,想要微臣為你宮裡的芭蕉作一副雨打芭蕉圖。不知現在,微臣可還有幸為公主作畫?”他的語調溫潤,麵容清雅,而眼底沾染上些許渴慕。

兩年前,她還隻是個未及笄的小姑娘,幾乎天天都趴在國子監的門外,等他出來時,都會磨著他,問天問地。得知他的畫工了得,她亦是想讓他為她的芭蕉作畫。

隻是,當時,他隨口應下,卻一直沒有抽時間過去。

“不必了。”司徒聞樂的眸色清澈,帶著少女特有的靈動,唇中的話,卻是不給他留下任何情麵。

姚嵩的心口一窒,喉間如滾著粗糙的砂礫般,難以清晰地將話語吐出。

掙紮片刻,他艱難地說道:“這是微臣曾許下的諾言,公主若是不讓微臣去完成,微臣心裡會一直有牽掛。”

司徒聞樂歪過腦袋,認認真真地回道:“本宮當年跟你說的時候,住的是母後所居的長信宮側殿。自從皇兄登基後,本宮就搬到了毓秀宮。那舊院中的芭蕉興許還活著。但物是人非,即便作了畫也沒意義,姚太傅也不用再有所牽掛。”

說罷,她即是勾勾手指,對一旁的姬朔命令道:“你過來,給我推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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