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 / 2)

桑落看得也有趣,卻要故意板著臉唬她:“偷懶不幫忙就算了,怎麼還要搗亂?”

南星就托著臉笑。

“而且今日香客眾多,你為何不去大殿幫忙呀?”

小道姑聞言皺了皺鼻子,擺明一副很不樂意的樣子。

——白家世代擔任此處廟祝,這一輩卻隻有南星一根獨苗,且她天生啞疾,難與外人溝通。白逐病後,這廟裡連個解簽待客的人都沒有了,南星每日便擦擦桌子掃掃地,按時給神像換上新鮮的貢品,一入夜便早早關上廟門。

她不喜見人,也不喜被人見,就算去了正殿也是找個角落安靜待著,半天不言不動,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來的一尊道童像。

若非城隍廟屹立多年,在雲河鎮自有一番信眾,隻怕白家祖孫的日子更難維持。

桑落想著,隻覺又是心酸又是好笑,正要再逗兩句,竟發現南星也正一眼不眨地看著她,黝黑卻明亮的眼眸裡是不含雜質的光。

她是不怕桑落的。

不隻是桑落,連帶著元正,宋叔,宋嬸,廟裡常往的善信,偶來的遊人……她看待他們,就像是在廟宇簷角斂翅的鳥雀,歪著頭,鮮活的眼眸看著下麵虔誠參拜的凡夫俗子。

若有人願意溫柔以待,她便飛過去落在那人掌心,任由對方拂過她柔軟的羽毛;而若是有人心懷惡意,她便展翅一飛,彆說回頭,甚至連一聲鳴啼都不會留下。

有時候桑落看著這雙眼睛,都忍不住要愣上一愣。

——那是至純至善,也是至清至冷的一雙眼。

如果說,何時能看見這雙眼睛泛起波瀾,那隻有在麵對白老爺子和宋玉紅的時候。

前者是祖孫嫡親,血脈緣分不可斷絕,而後者……

桑落腦海之中似是浮現了一張傾城美人麵。

——而後者,縱使不是世交,也沒有這些年的照顧之情,若是萍水相逢之時遠遠一笑,大概也一樣能引得雀鳥入懷,鶯啼不絕。

小丫鬟搓洗衣物的手漸漸慢了下去。

“累了就進來歇歇。”

屋簷下,竹製搖椅上的白老爺子雙眼輕合,似是已經睡去多時了。但此刻聲響漸停,他眼也不睜,倒顯然是聽出來了,張口招呼桑落:“我原就說了,熱氣正濃的時候,非要折騰什麼?”

“……這不是還有求於您嘛。”

桑落乍然回神,一邊繼續和手上的衣服較勁——小南星的另一件青色道袍,不知道是在哪裡沾了油漬,搓了半天才淡去些,一邊笑嘻嘻地應道:“得先給您做了活兒,才好跟您討寶貝啊。”

白老爺子眼尾褶皺微微一動:“我就說,你這丫頭今日過分殷勤了。”

做了飯洗著衣,甚至已經把屋子收拾過一圈的小丫鬟,無辜道:“您這話說的,顯得我之前有多不儘心一樣。”

從前過來的時候,都是自家小姐起的頭。

她向來會攬事,既然自認接下了照顧這對祖孫的責任,那就一定要把人照顧好了,三不五時就得過來看看。看完了不算,她還一定要裡裡外外操持過一遍,米缸麵缸必須是滿的,老人家吃的藥也要備足分量,較真起來,簡直巴不得自己爬上屋頂把漏雨的地方一一補好了才行。

元正和桑落跟在她後麵,雖然試圖搶著多做點活兒,讓她少累些,但顯然也搶不了太多。

“彆的不提,您看,我哪次來也沒少給您做飯啊?”

桑落說著,還帶上滿手的泡沫去刮了刮南星的鼻梁:“瞧給我們南星喂的,眼瞅著就要胖成小豬了。”

頂著一鼻尖泡沫的小道姑應聲打了個噴嚏,難受得一把捂住了鼻子。

桑落頓時笑出了聲:“哈哈哈……”

“當著我的麵,還要這麼欺負我孫女。”

響亮的噴嚏聲終於讓白老爺子睜開了眼,他看著樹蔭下的小丫鬟,淡聲問道:“彆管宋家丫頭讓你來討什麼,你以為我還會給出去嗎?”

作者有話要說:尹清和:雖然老子沒露麵,但是也依然存在感爆棚。出場費照樣得給,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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