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第一百五十章(2 / 2)

八部天龍:“……”

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四海敖氏要你這個駙馬還有什麼用!

“便是柳毅血脈中的魔氣,當真源自那一年的嶺山郡,經過千載繁衍,也早就與他融為一體,無法剔除了。”

不知道是不是敖玉的表情太過明顯,不用他追問,顯聖真君這邊就已經解釋起來:“自柳毅進入昆侖山,任我如何審問,那魔氣都再沒有了動靜。而柳毅受其操縱,所作所為連他自己都不解其意,更遑論說出背後主使和全盤布置。”

——說白了,柳毅不過就是棋盤上的一顆棋子,落在哪裡,作什麼用,全看棋手如何布局。而這樣一個被人撚在指間隨意擺布的小卒子,又如何能看懂棋手的胸中丘壑,腹中權謀?

要不是顯聖真君冷靜洞明,在敖灼掩埋了幾乎全部真相的前提下,仍然步步進逼,抽絲剝繭,乃至於真的被他抓住了所剩不多的線索,或許現在的柳毅也仍然渾渾噩噩,連自己生來便是彆人手中的棋子一事,都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發現。

奈何顯聖真君不會以此邀功。

他隻是看向身側一處,緩聲道:“好在還能從彆處著手。”

敖玉一怔,順著楊戩的視線看過去,隻見劍塚深處還立著兩具喜棺,像是兩座沾滿鮮血的墓碑,隻是矗立著不動,便有難以言喻的陰森之氣撲麵而來。而其上聚攏邪氣的陣法,與柳毅在涇河龍宮所用的如出一轍,也正是讓顯聖真君將一切串聯起來的關鍵。

“真君的意思是?”

“柳毅的修為,三太子也心中有數,這陣法不該是他自己的主意,而是有高人在背後指點。”

顯聖真君看了看這曾經重傷他的聚邪陣,卻隻是雲淡風輕地笑了笑:“涇河龍宮那一日,是要困住我和五公主。而到了塞北,聚邪縛妖二陣雙管齊下,卻是要困住棲光,用她破開封印掌珠的結界。”

聽他提起河蚌小妖的名字,西海三太子突然眉眼一沉,連暴漲的怒火都下意識收斂了。

“同樣的陣法,柳毅之事不過發生在數月之前,可棲光在這劍塚裡被困了多久?連這棺槨裡的凡人屍身,故去都有年餘了。”

也就是說,若柳毅沒有說謊,近些年他真的沒有離開過涇河,那塞北這裡,必然另有幕後黑手——或許還是一個同他一樣,也與嶺山郡舊事有關,至少是能用出同一個聚邪陣的人。

這個人不僅知道河蚌與西海紅·龍的關係,還能搶先白龍一步,找到了他苦尋多年而不得的掌珠神劍,於是便擒了河蚌,押入劍塚。因為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索性就在劍塚布下聚邪陣,以此支撐囚困河蚌的縛妖陣,小心翼翼到甚至不曾動用他自己的法力。

但是,不論是在涇河還是在塞北,也不管對方在這中間究竟都做了些什麼,至少,他們最終的目標都已經很清楚了。

——就是西海紅·龍。

想通了這一點,已經冷靜下來的敖玉掉頭就走。

“三太子且慢。”

自與敖灼“成親”後,顯聖真君很是見識過一番這位妻兄的脾氣,時間長了,真君又是那樣見微知著的好腦筋,對著敖玉居然也有了些微妙的了解。此時一看他這神色,就知道是要去做什麼了。

“便是要去鬼域調查在塞北行凶之人,也不急於一時半刻。”

聞言,八部天龍簡直是要冷笑了:“真君倒是好耐性。”

他此時心情極差,說起話來便夾木倉帶棒,顯然就是衝著直戳楊戩心窩去的。顯聖真君卻仿佛不為所動,眼睫一垂再一抬,這不足一瞬的沉默過後,他就已經冷靜得毫無破綻。

“中元將至,鬼域想必已經忙做一團,三太子便是這時候去了,那邊恐怕也騰不出人手配合。”

真君溫和地提醒道:“況且,城中那位宋氏坊主……”

敖玉的身影突然一頓。

——“傷勢未愈,還需三太子醫治。”

是了,那位宋坊主身受重傷,又將將才被掌珠認主,眼下還不能說是安然無憂了。敖玉固然可以一走了之,可若是沒有他這尾白龍在,還有誰能替宋坊主梳理她體內的紅·龍靈力和掌珠劍氣?

再者鬼節臨近,人間陰氣四起,以宋坊主此時此刻的身子骨,敖玉又如何能撒手不管?

“……”

背對著顯聖真君的廣力菩薩暗自咬了牙,袖子狠狠一甩,依然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顯聖真君卻沒有再阻攔。

他自己一個人站在原地,一身玄衣似要融入劍塚的無邊幽暗之中,直到片刻後,敖玉的靈氣遠遠落進了城中宋府,真君才似笑似歎地搖了搖頭。

——嘴硬心軟。

“他這一點……”

顯聖真君輕輕閉上雙眼,在心中與妻子道:“倒的確是你的哥哥了,敖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