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過來(1 / 2)

喬相之女向來矜傲自詡,目無下塵,眾人多見怪不怪。魏明欣讓她獨自一個占了那涼亭,也沒誰敢去理會。至於喬薇,她慣會自得其樂,何況魏明欣待客極為熱忱,涼亭內的石桌上擺滿了茶水及各色果品點心,她一個人自斟自飲更是痛快。

美人如畫,看去倒也是一幅獨特的景致。

魏明欣躲在暗處,悄悄向美人所在的方向努了努嘴,“這下你該放心了吧,做妹妹的豈會誑你?”

其實哪用得著她饒舌,隻消看見喬薇的第一眼,魏明凡的心早就酥了。從前隻聽說永安縣主國色天姿,麗質天成,可恨不能一見。偶然隨父親去丞相府上拜訪,也隻能遠遠地打個招呼,如同霧裡看花一般好不真切——何況喬薇說是豔名遠播,其實可謂深居簡出,至少魏明凡就從未有過機會一親芳澤。

魏明欣鄙薄的看著這異母兄弟,真是便宜了他!可惜府裡人口雖眾,就隻有這一個最好拿捏——明凡乃魏夫人嫡出,又是幼子,自小便被寵壞了,眼空心大,內裡毫無成算,否則怎麼略施小計就上鉤了?

這樣的人來配喬薇,無疑是雲泥之彆。但是魏明欣所希冀的正是如此,屢次三番坑人不成反被坑,她心頭的火難免越燒越旺,如今也不奢求在五皇子府中與喬薇和平共處了,未免以後再起風波,還是趁早打發了好!她私心倒是更想把喬薇配給那些肮臟邋遢的叫花子,可惜司徒府雖遠不及相府,也算得高門華第,要飯的混賬根本進不來,魏明欣隻好退而求其次,向府中的好兄弟求助。

隔著一叢茂密的紫竹,明凡看得垂涎三丈,心猶未足。魏明欣幾番催他離開,他隻是戀戀不舍,腳步也未肯挪動片刻。

魏明欣生怕這蠢人壞了事,忙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是你的總歸是你的,何必急在一時半刻?”

明凡到底年輕,見她說得這樣直白,不禁臊紅了臉,“你那主意果然好麼?可彆讓咱空歡喜一場。”

魏明欣冷笑,“她都已經到了這府裡了,可不是甕中捉鱉!你先去前頭招呼賓客,等會兒待人落水,我便讓春柳給你遞消息,你速速趕來,園子裡都是女眷,可不是隻有你一個大男人能成事?兩下裡有了肌膚之親,她不肯也得肯了!”

她自負足智多謀,這計劃也夠周密,隻是明凡仍有些疑慮,“可,爹爹向來注重聲譽,未見得肯去那府裡催婚……”

真是爛泥扶不上牆,這點膽氣都沒有,還指望吃上天鵝肉呢!魏明欣忍住唾罵的衝動,細細與他商量道:“爹爹肯不肯什麼要緊,喬丞相可是要臉麵的人!真到了那一步,縣主不嫁你還能嫁誰,便是作妾都有得說頭呢!除非她舍得一身剮去尋死,或是剃了頭發做姑子去,我看她是絕不肯死的!”

魏明欣自信認人極準,喬薇那樣輕浮放蕩的賤貨,隻怕不等人取出白綾嚇唬,她便二話不說便坐上花轎了——嫁進司徒府還算便宜了她!

一席話總算說得明凡心悅誠服,兩隻眼也眯成了得意的細縫,“那我就專候你的好消息了。”

“去吧!”魏明欣推搡著他,連哄帶勸總算將這癩蛤-蟆趕去了前院。

她自個兒迎著微風發了回呆,想著魏明凡稟賦懦弱,恐怕即便喬薇嫁進去,這府裡仍是她的天下,那喬薇就太得意了;不成,她得想法子在魏夫人與新媳婦之間造些嫌隙,有一個厲害的婆婆就夠喬薇受的了。

懷著這般雄心壯誌,魏明欣整理好情緒,笑吟吟的向涼亭走去,“今日賓客眾多,難免慢待姐姐,姐姐可彆見怪。”

喬薇淡淡道:“無妨,你處境艱難,難免多些辛苦。”

魏明欣可不覺得她在認真體諒自己,要知她最恨彆人提起自己的身世,平常丫鬟上提上一言半句,她都得大發雷霆。

喬薇偏偏輕描淡寫地毫無顧忌,魏明欣也不好認真同她生氣,隻得勉強壓下怒火,訕訕的道:“還是姐姐寬宏大量。”

一麵掩飾著望向桌上幾乎少了一半的糕點,“府裡來了個新廚子,這些都是他做的點心,姐姐嘗著可香麼?”

喬薇還是那副欠扁的神氣,活像彆人欠她三百吊似的,她點點頭,“尚可。”

魏明欣的肺都快氣炸了,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她也懶得在這兒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遂挽起喬薇的手臂,親親熱熱的道:“咱們往湖邊走走吧,那兒的微風怡人得多。如今荷花雖已謝儘,滿湖的殘荷也是一番盛景。”

難得對方找到一個如此富有文藝氣息的借口,喬薇便沒有拒絕,況且她方才吃多了點心,腹中微漲,也亟須消消食。

兩人散漫到了湖邊,隻見一池淨水映著如洗碧空,半湖的荷梗亭亭矗立,偶然可見一兩朵尚未殘褪的粉色花苞,的確是頗為淒清幽美的景致。

喬薇冷不丁問道:“方才與你說話的是何人?好似未曾見過。”

魏明欣沒想到那番話竟被她聽去了,不由得心頭一緊,但仔細觀察,見喬薇神情淡然,料想不曾聽取多少,便隻胡亂遮掩道:“是府中的下人,剛才有趟差事,囑咐他幫我跑個腿兒。”

又假意嗔道:“如今人牙子手裡的貨色也一年不如一年了,還是家生子兒好,又聽話又懂事,哪像這些個呆呆笨笨的,沒長耳朵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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