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親(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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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薇起初是以裝暈來示弱,後來卻真個因神思昏倦睡了過去。

等她悠悠醒轉,就看到喬夫人坐在床頭,麵前是一盞烏沉沉的湯藥,一麵還欣喜的拭淚,“你可算醒來了,不知娘方才有多擔心。”

喬薇自己的身體自己心裡有數,當然是無礙的,不過她仍是將喬夫人遞來的熱薑湯乖乖喝了下去。有時候藥不為醫病,隻為醫心,如喬夫人這般赤純之人順著她是最好的。

喬夫人果然露出滿意的神色。

喬薇環顧四周,隻見布置與她原本的閨房一般無二,便知已回到喬府,她試探著道:“娘,誰送女兒回來的?”

當時為了借陸慎的力爭取有利局勢,也沒顧得上分辯,但可想而知,現在外頭一定流言紛紛了。

喬夫人便歎道:“還能有誰?自然該太子殿下送佛送到西。”

一個女孩子落了水又被救起,無論是否她的本意,但既與那男子有了肌膚之親,說出去總歸不好聽。

“不過,”喬夫人打起精神來,“也未必十分難堪,畢竟你與太子是定了親的,說來總歸是未婚夫妻,些許小節就無須計較了。”

喬薇見她隱隱是聽天由命的口吻,心中便猜出事情有變,默然問道:“可是太子殿下說了什麼?”

“你是個聰明孩子,娘也不瞞你,適才你還昏睡著,太子殿下就將那封退還的婚書再度送來了,娘自然也應承了他。”喬夫人多有感慨,顯然婚事的變故雖在意料之外,但陸慎能處理得這樣圓融妥帖,還是很值得欣慰的。

喬薇卻悄悄對著窗外撇了撇嘴,她才不信陸慎是臨時起意,丞相府離宮中有多遠,一來一回都得費不少功夫,陸慎卻取來得這樣容易,恐怕那婚書他天天都隨身帶著——這不是癡-漢行徑麼?

但即使如此,喬薇也沒彆的話可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不得不認真思量起嫁給陸慎的決定。劇情早就亂了套了,大羅金仙都沒法扭轉過來,況且陸慎眾目睽睽之下將她從水裡撈出來,這消息定是瞞不住的,不說韓貴妃母子能否過去心頭那關,她也不可能巴巴的黏上去。

那麼,她與陸慎的婚事竟是定下了?喬薇如今想來沒有對未知的恐懼,有的隻是一片茫然。書裡的陸慎是一個心靈受到戕害的殘酷暴君,令人聞風喪膽,眼前的這個似乎不大一樣,至少他還能常常笑,說明他仍被愛滋潤著——被她的愛,或者說他以為的她的愛。

喬薇不由得翻了個身,悶悶的對著淡白-粉牆,這個驚天大誤會不知何時才能解釋清楚,陸慎不會殺了她吧?雖說喬薇並不怕死,可她十分怕疼,而書裡那個陸慎殺人的法子沒有一種是安全無痛的。

算了,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喬夫人見她懨懨的無甚精神,便替她掖了掖被角,起身道:“你好好歇著,娘去吩咐廚房做些湯飲來。”

喬薇把頭埋在被子裡,嗡嗡地嗯了聲。

也不知小憩了多久,等她再轉過頭,床邊坐著的已換了個人,她險些驚呼出聲,“太子……”

幸而及時醒悟到此乃她的閨房,遂警覺的朝四周張望片刻,方低低地問著陸慎,“殿下怎麼過來了?”

雖說擅闖香閨對陸慎而言算不上大事,未免閨譽受損,還是該注意點影響。她寧願他矜持些。

幸好陸慎的表現也足夠坦蕩,他平靜道:“自然是奉了丞相夫人的允許才來探視,孤並非輕佻之人。”

喬薇差點又想翻白眼,說起王婆賣瓜自吹自擂的本事,這位殿下也算獨一份了。

不過喬夫人肯放他進來,便是默許了這位女婿的身份,喬薇更不好指責什麼了。她恍惚聞到股清淡幽遠的香味,不由抽了抽鼻子。

這點細微的動作也沒被陸慎忽略,他順手端起案上大海碗,裡頭是漂著一層淺淺油花的湯羹,通過肉塊隱約的形狀,喬薇認出是萊菔烏雞湯——其實也就是蘿卜燉雞,改個名字就像藥了。

她餓了許久,這碗羹又燉的正是火候,喬薇不禁口水直流,險些在陸慎麵前失態,她忙板起臉,擺出一副拒絕誘惑的架勢。

陸慎暗自好笑,倒怕她為著麵子糟蹋肚子,因舉起碗盞道:“不如孤來喂你?”

“怎可勞煩殿下?我自己來就好。”喬薇從善如流的坐直身子,正欲伸手接過,誰知錦被裡卻露出兩隻又白又滑的胳膊,嚇得她忙縮回去。

原來適才怕她受涼,喬夫人已命人將她身上的濕衣除去,也好讓她睡得安穩。

陸慎此時真成了非禮勿視的至誠君子,輕輕調轉一百八十度,背朝著她,似乎為了緩解尷尬,還體貼的道:“無須介懷,孤平素不在意這些。”

仿佛她身上沒什麼可看的。喬薇聽了卻隻想嗬嗬,那會兒是誰在湖邊鬨了個大紅臉的?男人哪男人。

喬薇穿好了衣裳,便有滋有味的品嘗起那碗湯羹來,冷不防卻聽陸慎道:“其實你會洑水的,對麼?我看你姿勢什麼的都很好,隻是手腳不太靈便。”

原來他看得出來哦,喬薇還以為他真是瞎子呢。如今既說開了,她也不懼,素性仰起臉故作天真的問道:“那殿下為何還來救我呢?”

“自然是你的眼睛告訴孤的。岸邊如許多人,你獨獨取中了我,”陸慎笑了笑,“那時我才覺得,咱倆可真是心有靈犀。”

喬薇幾乎絕倒,她當時是怕他過來呀,結果在陸慎眼中卻成了急不可耐的邀請,男人與女人果然是兩個物種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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