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婦(1 / 2)

即便成了親,也不代表喬薇喜歡天天有人黏著。況且, 她與陸慎的感情有深厚到這種程度嗎?昨夜她交出了自己的**不假, 可她的心仍屬於她自己。

可在陸慎心中,或許是兩個情投意合的人終於走到一起, 再怎麼肉麻也不過分。

喬薇歎了一聲, 不露聲色的掙脫他懷抱, 道:“時候不早了, 殿下不該上朝去麼?”

要是她記得不錯, 古時候的臣子貌似淩晨三四點就得起來梳洗準備,他一個太子這樣懶散, 皇帝不廢他才奇怪吧?

陸慎深深嗅了口她發間的馨香,懶懶退回床邊, “孤奉旨休養, 自然無須上朝。”

喬薇啞然,她忘了陸慎還是個病人。但這也不能怪她,從陸慎的種種表現都看不出生病的跡象, 要不是養好了,就是故意裝病。

朝政可以不理會,早膳卻不能不用。陸慎還是叫了張德忠進來替他更衣。

這是故意做給她看的?喬薇記得昨日明明瞧見好幾個姿色俏麗的丫頭, 她本就不打算與陸慎做一對伉儷情深的眷侶, 自然也不在乎他多納幾房通房妾室, 因笑道:“殿下無須拘束,妾身不是那等拈酸吃醋之人。”

陸慎睜了睜眼,神情更見疏懶, “孤隻是不喜生人近身,張德忠是孤自小用慣了的,總比旁人伺候要強。”

想不到他竟是這樣一個潔身自好的君子,喬薇不由暗暗稱奇。這種好人在尋常貴族之家已是少有,皇室之中更是鳳毛麟角,想不到竟被她撞上了。

喬薇一時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陸慎這樣的性子自然不會輕易出軌,卻也證實此人控製欲極強,往後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受到對方監視,她一輩子都彆想擺脫他了。

外頭傳來輕快腳步聲,想是那忠心耿耿的老仆人得到傳召進來,喬薇見自己衣衫淩亂,頸子上還有不知被哪個混球吸啜出來的紅痕,遂輕移蓮步,躲到另一間內室中去。

陸慎輕輕笑道:“你也會害臊?”

分明記得昨夜入港之後,喬薇的表現倒不似一般的新嫁娘那般扭扭捏捏——她也弄不出那副嚶嚶嚦嚦、欲拒還迎的做派,既然是快樂的事,自然該放開膽子享受。

當時的愉悅是一回事,事後被人拿來當成狎弄的談資就很不雅了。

喬薇低低咒罵一聲,用力一摔珠簾,大步往偏殿去。

青竹是她從丞相府帶出來的,除此之外,還有三個年紀相差不大的丫鬟,高低胖瘦各不相同,但都長得不難看,領去見客也不無麵子。

顯然這些人都是宮裡派來伺候她的。

喬薇無形中發現自己與陸慎竟有相同的毛病,她也使喚不來生人。遂命她們轉過身去,隻讓青竹過來服侍她穿衣。

從鏡中她窺見這丫頭嘴角高高翹起,神情十分滿足,不由得笑道:“傻樂什麼?”

青竹搖搖頭,收斂了喜色,重新營造出氣派又嚴肅的姿態——還以為小姐進宮之後就會把她給忘了呢,誰知仍是這樣器重,這叫她越發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不能讓小姐失了麵子。

喬薇看出她的心事,唯有暗暗歎息。青竹倒是很快就適應了環境,準備大展身手幫她這位太子妃整頓內宮,可是她……喬薇卻覺得內心頗為茫然,時至今日,劇情已經崩塌得一塌糊塗,她原本堅持的主張也不複存在,是固步自封、就這麼混吃等死,還是努力開辟一條新的出路,讓自己過得更好?

哪一種才是適合她的生存之道呢?

正默默出著神,喬薇突覺眼前一片漆黑,一雙微帶涼意的手蒙住她雙目,“猜猜孤是誰?”

多大年紀了,還玩這種小孩子的把戲。喬薇實在沒辦法腆著臉應和,無精打采的撥開那隻手,“殿下就會作弄人。”

陸慎卻似乎樂此不疲。要是喬薇記得不錯,明明之前他總是一副冰山麵癱臉,怎麼成親之後倒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對著她總是一副樂嗬嗬的笑模樣,讓她疑心臉上的胭脂是不是塗錯了地方,或是不小心將墨汁弄到了眉上。

陸慎在一邊負手閒看,喬薇也就閒來一句,“殿下更衣倒快。”

也是因為男人的衣裳天生樣式簡單,哪像她這樣裡三層外三層,大冬天也能悶得喘不過氣來,喬薇想想真是嫉妒。

陸慎認真瞧了半天,冷不丁說道:“孤瞅著倒挺容易,不如以後就由孤服侍你更衣。”

青竹一聽臉色便垮下來,堂堂太子殿下怎麼好搶她們這些人的差事,真不要臉!

喬薇則乾笑道:“殿下真乃隨性之人。”

從沒聽說誰家娘子還得由夫婿幫忙穿衣的,這是娶媳婦還是養女兒?他要真這麼乾,用不了多久陸慎荒淫無道的名聲就該傳出去了,她更成了不賢的蕩-婦,整日唆使夫君沉迷內幃——天生的狐狸精。

幾個新來的丫頭則悄悄紅了臉,這種閨房之語太子與太子妃說說不打緊,她們可不能認真聽進去,裝聾作啞是最好的。

好容易理好了內衫與外袍,喬薇打算叫上陸慎一同出去用膳——否則豈不白費了他這番等候功夫?

誰知那幾個服色一致的丫頭卻齊齊攔在門前,倒像是逼宮的架勢。

喬薇詫異的望向陸慎,陸慎笑道:“你還沒給她們賜名,她們怎麼敢走?”

“她們原來沒名姓的麼?”喬薇詫道。內務府送來的人自然都是訓練有素,少說也在宮裡待了十年,怎會連個稱謂都沒有?

“原先怎麼樣是她們的事,既入了東宮,今後自該聽你差遣,要殺要剮都在所不惜,何況隻是個名字。”陸慎雲淡風輕道來,望著她的眸子卻極為寵溺,儼然一副甩手掌櫃的架勢。

幾人的臉孔都有些白,其中一個更是微微晃了晃。

喬薇忽然又想歎氣了,陸慎待她真是好,像她這樣權柄非凡的當家主母真是少有的。但同時她更不能疏忽大意,否則這幾個人心懷怨憤,誰知道哪天會咬自己一口?

算了,陸慎既然信任她,她總該拿出點回應來。喬薇便揣度著給幾人安排了差事:都先放在外殿伺候,往後若有一兩個可用之才,再調進來不遲。至於名字,喬薇索性胡亂取了幾個,與青竹一道排行,依次為金菊、白蘭、紅梅。

俗雖俗,勝在方便好記。

陸慎任由她布置,一概不予理會,那幾人更不敢多嘴,齊聲道了謝。

不想這幾個花紅柳綠的在麵前晃眼,喬薇讓張德忠將人領了下去,自己卻朝陸慎露出一個深情款款的笑,“殿下,咱們開飯吧。”

她真的餓了。尤其在經曆了昨夜的劇烈消耗之後。

陸慎敢不從命。

東宮的早膳比丞相府豐盛許多,喬夫人向來信奉“過飽傷胃”的原則,認為吃得太多容易生病,因此嚴厲控製丈夫與兒女們的飲食——其實也就是教導他們要忍饑挨餓。喬薇深深懷疑原身的脾性遺傳自這位母親。當然結果也不算壞,至少丞相府都是一把細腰的俊男美女,就連喬相人到不惑之年,也還是風度翩翩的美男子一枚,並未像尋常的中年官吏那樣發福,其中少不了喬夫人的功勞。

不過喬薇卻覺得,人生在世太多美好的事物,若不儘情享受就太可惜了,何必處處克製?反而委屈自己。

因此她很感激陸慎的安排,看得出這些膳食都是為她準備的,陸慎的麵前就隻有一碗清粥、一碟小菜及幾個純素餡的花卷饅頭。

他在養病,大油大葷都在謝絕之列。

喬薇小心翼翼地夾了塊蝦餃,感觸到陸慎投來的頗為怨念的目光,遂大發慈悲地遞過去,“要不要嘗一點?”

雖然那是她用過的筷子,陸慎並不介意,麵上歡喜無限的張嘴欲咬。

誰知卻被張德忠瞧見,眼疾手快的將這罪惡的美食奪過去,皺眉道:“殿下,黃大人說了不許吃這些,否則傷口更難愈合,您怎的不遵醫囑?”

麵對陸慎瞬間如霜打茄子般的麵容,喬薇縮了縮脖子,表示愛莫能助。

見對方頗為怏怏不樂,連筷子都懶得動,喬薇看著倒是不忍,想了想,叫青竹過來,“廚房裡熬的什麼粥?我聞著怪香的,不如也給我盛一碗來。”

青竹搓著手為難道:“已經沒有了,那是殿下的份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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