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梅是她們之中最為貌美的,因此也就格外焦急。那日太子將她們交給了太子妃,誰知太子妃卻隨手一指,命她們做灑掃庭院的粗活,也不肯重用,這樣的日子誰過得下去?
兩人正自默默,就見同屋住著的金菊興衝衝的過來了,神神秘秘地道:“你們猜我探聽到什麼?”
金菊在三人中的性子最為活潑,才來了不到一月,就已將院裡的人認識了大半。不過她這種粗豪個性也挺吃虧的,這兩年就沒見她攢下過月錢銀子,虧得她家裡足夠寬裕,用不著進宮的姑娘來補貼娘家。
紅梅心中癢癢,卻深知這小蹄子最喜吊人胃口,遂故意板起臉道:“你愛說不說,聽風就是雨的,彆人還當出了大事呢!”
金菊一聽果然急了,忙撅起嘴,“怎麼不是大事?太子妃來了癸水,把太子趕到書房休息去了,你說稀不稀奇?”
仿佛心中沉寂已久的一根弦驟然被撥動,紅梅隻覺五臟六腑都沐浴在悅耳的琴音裡,細細的喜悅充蕩全身。
她及時克製住自己,卻故意問道:“果真?你這消息可靠麼?”
金菊也來了氣,“你愛信不信。”說完,就一溜煙的跑了。
這小蹄子沒心沒肺慣了,最近跟膳房的大師傅打得火熱,甚至舍出月錢就為得幾塊精致點心——她一輩子也就這點造化了。
紅梅心中微哂,麵上卻不露分毫,回去之後,她凝神思量了一會兒,便從箱籠裡翻出年節時製的一件新衣,裝裹住她那曼妙的腰身,又對著鏡子悄悄描眉畫眼起來。
可巧白蘭正推門進來,見狀詫道:“你這身衣裳……”
既然已經被人撞破,紅梅也不瞞她,隻輕快笑道:“看不出來麼?自然是為了服侍太子殿下。”
白蘭聲音微冷,“你可彆打錯了主意,太子妃就不說了,就連太子的性情你我都未能摸得清楚,你能保證打動太子?”
紅梅已妝飾完畢,提起裙子優美的轉了個圈,笑盈盈的看著她,“為什麼不行?殿下也是男人。”
她擁有這樣的美色,自然不可能永遠沉寂下去。尤其這一身荔枝紅的衣裳簡直烘雲托月般襯托出她的美貌,太子妃取的名字俗雖俗,倒是恰如其分。
白蘭見她簡直如鬼迷心竅一般,也懶得再勸,隻漠然道:“那便由你吧。”
她雖然態度冷淡,紅梅並不計較。三人雖住在同一間房裡,彼此卻也是亦敵亦友的關係,等她有了出頭之日,這些人自然少不了前來羨慕巴結。
眼看天色差不多了,紅梅理了理衣裙,如一朵紅雲般施施然出去。
白蘭看著她瀟灑且得意洋洋的背影,不禁搖了搖頭,她幾乎已預料到紅梅的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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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梅雖求勝心切,但也並非貿然出擊,午後的時候便悄悄買通了書房角門的一名小太監,花光了她這個月的月例銀子。雖然心痛,但隻要能一舉得寵,那便是值得的。想也知道,一旦她成為太子寵妾,今後的賞賜還會少麼?
紅梅就這樣懷著大無畏的心態在樹蔭下昂首等候,不敢挪動半分,生怕破壞了自己這副精心準備好的美妙姿態。然而直到月上中天,腿都站僵了,還是不見陸慎過來,莫非太子這會兒還沒回府?或是金菊給的消息有誤?
不對,那小蹄子說得言之鑿鑿,斷不可能出錯。
紅梅搖了搖頭,抖擻起精神準備戰鬥,誰知就看到一個眼熟的小太監過來,悄悄把她拉到一邊道:“殿下今天不會來書房了,你且回去吧。”
“為何?”紅梅隻覺一顆心墜入了冰窖中,咕嘟咕嘟冒著寒氣。
小太監歎道:“誰知道?原本殿下答允了太子妃這幾日都在書房安歇的,誰知用過晚膳後不知怎的改變主意,又去了太子妃寢宮,照我看哪,這殿下的魂恐怕都叫太子妃迷了去,哪裡還容得下旁人呢……欸,你怎麼了,快醒醒!”
原來話還未完,紅梅便已撲通一聲栽倒在地,兩眼泛白暈了過去。這一日遭受的打擊過大,又特意不飲不食免得脹氣出醜,結果餓到現在撐不住暈倒了。
小太監隻好大發慈悲將她拖回去,嘴裡還不住喃喃,“這人哪……最要緊的是要有自知之明,不看看你那張臉,如何能與太子妃相比?殿下看得上你才奇怪呢!”
他決定明天就拿這女婢到張公公麵前邀功去。
不提書房那頭的一場鬨劇,此時喬薇卻望著麵前的男子頗為傷神,“殿下不是說好了在書房歇息嗎?怎麼又過來了?”
她真的不想在這時候還同陸慎共枕而眠,而且“浴血奮戰”想想就很可怕。
誰知陸慎卻詭異的盯著她,“阿薇,你是因來了月事的緣故,才不願同孤親近吧?”
喬薇的嘴登時張大得能塞一個雞蛋,他居然知道了?!不對,他是怎麼知道的?明明自己連對青竹都羞於提起,青竹更不可能再往外說。
陸慎一臉得意的道:“這有什麼難的,孤可是有在幫你算日子哦。”
喬薇恨不得找根繩子吊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