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夫妻(1 / 2)

再一看喬薇, 潔白的臉龐氣得通紅, 顯然既羞且惱——這種羞怯卻並非戳穿實情的羞怯, 而是……怎麼說呢,好像每個女孩子都頂怕彆人誤解自己的身材。

被人下死眼瞪了半日,遲鈍的喬誠才終於明白他犯了多大的錯誤。

罪過罪過, 為了掩飾尷尬,喬誠隻得訕訕地道:“今日出門的時候飲了點酒, 不知怎的眼力就不濟了……”搜腸刮肚的想些法子補救,“其實你胖一點反而好看, 妹妹, 你從前就是太瘦了,好像咱們家不給你吃飽一樣。”

他邊說便細細打量著喬薇,覺得自己所說倒也毫不摻假:他們一家子都是美人,喬薇這位掌上明珠更是其中翹楚, 偏她生得這樣高挑,骨架子卻偏纖細, 素來因挑食也不怎麼長肉, 說好聽點是雲中仙子弱不勝衣, 要是再瘦一些, 怕要成骷髏了。

如今的狀態倒是恰恰好, 瘦而不柴, 骨肉停勻,連那尖尖的下頜都圓潤了點,多出幾分可愛——看來太子殿下將妻子養得很好, 至少不曾在夥食上虧待她。

喬薇哼了一聲,怒火微微平息,將袖裡的手絹扔過去給他擦拭臉上油汪汪的汁水,一壁問道:“今日怎麼想到過來了?”

“誰叫你是我妹妹呢?如今孤零零的在這深宮裡,做哥哥的豈能不牽腸掛肚?”喬誠就勢用那帕子揩了揩眼眶,仿佛目下涕泗橫流。

喬薇臉上毫無波瀾,“說人話。”

真是什麼也瞞不過她,可見人太機靈了也不是好事。喬誠摸了摸鼻子,因神乎其技的從背後摸出一簍子仔薑來,似乎剛從地裡挖出來的,鮮潤的皮上還帶著清新的泥土。

喬誠道:“我原想著自家人往來哪還用帶什麼見麵禮,可父親大人非要我將這籃子東西捎上,他就是這樣處處小心……”

喬薇看著卻頗有感觸,還以為丞相老爹巴不得與她撇清乾係,如今才知這位也是個口是心非的:她素來胃不好,薑能暖胃,要不是喬相細心,誰會巴巴的送這些農家之物來?

她反而有點疑心喬相前世是不是自己的親爹了——他倆的個性真的很像。

喬誠見她氣色和悅,於是高興起來,自己終於成功辦妥了一件差事,誰知繼而就見喬薇麵無表情的轉過來,“哥哥,那你的賀禮呢?”

這還得分兩家算呀?喬誠目瞪口呆,看來他這位好妹妹嫁人幾個月,旁的沒學到,倒是把太子殿下的腹黑學了十成,該不會是夫妻倆聯手起來算計他吧?

喬薇見他一副呆頭呆腦左右為難的模樣,終於撲哧一聲笑出來。

連青竹都忍俊不禁。

*

張德忠躡手躡腳地爬上台階,就看到陸慎靜靜地伏在廊下,一隻耳朵貼著薄薄門簾,正專心致誌聆聽裡頭動靜。

他就輕輕上前拍拍自家主子的肩膀,“殿下。”

陸慎被他唬了一跳,低聲怒斥道:“做什麼?”

張德忠原以為自己活了大半輩子什麼怪事沒見過,如今才知大千世界真正無奇不有。他忍住眼角的抽動,萬般無奈地道:“你怎麼能躲在這裡偷聽呢?”

堂堂一位皇子對自己的愛妻這樣放心不下,連娘家人來訪都跟防賊似的,被人知道多難為情啊?

“胡說!”陸慎理直氣壯的道,“自己宮裡的事,怎麼能叫偷聽呢?”

呃,那您怎麼不乾脆進去呢,還不是怕太子妃惱火?張德忠忍住了這句僭越之語沒說,竟也跟著側耳細聽了一陣,隻聞裡頭咯咯笑語聲不斷,可見太子妃心緒極佳——不過是娘家兄弟過來一遭,她就這樣歡喜,以往對著殿下都沒笑得這般開懷呢!

也難怪陸慎的臉色越來越青。

張德忠深知自家主子的心事,感同身受地歎道:“太子妃難得見一回娘家人,殿下就彆太約束她了,也犯不著為這等小事生氣。”

陸慎登時板起臉,“孤哪有生氣?”

還說沒有,那扇子骨都快被您捏碎了。張德忠看見那把奄奄一息的竹扇,卻又換了一番說辭,“不過話說回來,喬少爺雖說是太子妃的親兄弟,對著外男總該注意點分寸,就算不為了府裡的規矩著想,也得顧著殿下您的感受是不是?”

陸慎冷冰冰的道:“孤好得很,才不會計較這些俗禮。”

說完,便氣衝衝的甩袖離去。

張德忠隻好跟上。

喬薇聽得窗外的動靜漸漸遠去,心裡才總算鬆散了些。陸慎這小心眼的,防她跟防賊般,害她連說些體己話都不方便,虧得他自己生氣走了,否則再監視下去,自己永遠也找不到開口的機會。

喬誠注意到她那奇怪的表情,咦道:“妹妹,怎麼了?”

喬薇收回雜念,笑盈盈的麵向他,“沒什麼,哥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不知你能否答允我?”

“隻管道來。”喬誠豪氣乾雲的拍了拍胸脯,仿佛喬薇即便想摘那天生的月亮,他也能毫不費力辦到——吹牛他倒算得第一個。

好在喬薇並不強求他上刀山下油鍋,隻靜靜望進兄長的眼睛,“哥哥你在京中交遊廣闊,不知可否認得幾個醫術精湛的大夫,請他配一副不傷身的避子湯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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