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酒(2 / 2)

飲至半酣,魏明欣借口更衣悄悄離了席,將她事先買通的一個小太監叫了來,問道:“我吩咐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那人揚了揚袖裡一個潔白紙包,道:“藥已經弄好了,是請宮外的大夫專程配的,保準無人察覺,端看主子您想什麼時候動手。”

魏明欣詭譎一笑,“除了今日,哪還有更好的機會?”

可巧列位王室宗親都在,她堂堂太子妃當眾出了醜,哪還有臉留在宮裡?知趣的就該一索子吊死,她不肯,彆人也會幫她——那紙包裡頭正是一劑能令人迷失心性的藥粉,若喝了它,便是再三貞九烈的婦人也能現出原形來,何況喬薇本來就淫-賤無恥。

魏明欣將紙包拆開嗅了嗅,見那粉末瑩白細微,狀若無奇,到底還是有些擔心,“真有用嗎?”

小太監拍胸脯道:“若不奏效,主子隻管拿了小子的人頭便是。”

“呸!”魏明欣照臉啐他一口,“誰稀罕你那石頭腦袋,我隻要你彆辜負了這差事!”她重新將紙包裹好,匆匆放進那人懷裡,“不會被試菜的太醫驗出來吧?”

小太監熟極而流的擦去臉上唾沫,哂笑道:“瞧您說的!席都快散了,誰還有那閒工夫試酒試菜,等會兒奴才親自去給太子妃斟酒,保準不會有人瞧見,便是真出了事,小人也一力擔著,您看成不?”

魏明欣心想,喬薇的酒量本就不好,等會兒若是真發起癲來,彆人也隻當她飲醉了,未必能猜到彆處去。

這麼一想,她稍稍釋慮,再三交代了兩句,方才整理好儀容重新進殿。

回到座位上,魏明欣偷眼一瞧,隻見方才那小太監果然去往喬薇身前,不露聲色的將銀壺注滿,果然是做事做熟了的,十指都沒顫一下。

倒完酒後,他便低眉順目地悄悄離開,形如鬼魅,半點沒引人察覺。

魏明欣心下暗喜,愈發屏氣凝神,留意對麵動靜。

許是殿中人太多、氣氛太過悶熱的緣故,喬薇腕中的酒盞沒一會兒就見底了,她毫不猶豫地又倒了一杯。反正這酒甜絲絲的,氣味不重,也不醉人。

鄭氏見狀卻有些擔心,“你該少喝點,等會兒醉起來,二弟就要擔心了。”

喬薇臉上微窘,怎麼人人都認定她和陸慎難舍難分一般?雖然事實也差不離,她總以為自己還保留著高冷女神的形象呢。

被鄭氏這麼一戳穿,喬薇大不好意思,幸虧酒醉後的暈紅遮蓋了羞赧,她嘿嘿笑道:“無妨,喜事嘛,自然得賓主儘歡才好。”

半點也不肯承認她其實對謝思茹的事有點吃味,更有些擔心——要是這姑娘鐵了心要嫁進太子府來,嘉禾帝會不會答應她呢?畢竟皇帝的心思最難揣測,什麼都是有可能的。他可以下旨,彆人卻不敢抗旨。

喬薇仰起桃粉色的腮頰,正欲一梗脖將那杯甜酒飲下,眼角餘光卻發覺謝思茹穩穩地向這邊過來。

許是這幾日不曾出門,她蓄養得膚色白了些,亭亭如一株水中的蓮花。

謝思茹到了近前,含笑對喬薇舉杯,“臣女雖回京城未久,已蒙太子妃教益匪淺,如今聊以薄酒相祝,願太子妃娘娘壽比南山,福隨東海。”

喬薇心道這簡直和新媳婦向婆婆敬茶差不多,正常人不是該祝福她跟陸慎琴瑟和諧、相敬如賓麼?不過既然謝思茹抱著來加入這個家的心思,她當然不希望相公和糟糠夫妻和睦。

喬薇對於京中的流言到底有些耿耿於懷,這杯酒也就不怎麼願意飲下去,隻涼涼道:“本宮酒量不好,謝姑娘的美意本宮隻得心領。”

謝思茹稍稍抬頭,見她盞中酒水滿溢,大約是怕醉後失了儀態,因笑著舉起纖纖玉手,“我這杯子卻隻盛了一半,娘娘若不嫌棄,咱倆就換一換吧。”

拒絕一次就好,再多恐傷了體麵,喬薇於是輕輕頷首,“那本宮就恭敬不如從命好了。”

魏明欣正在暗中觀察,聞言險些栽倒,不會罷?她這運氣也太背了!謝家如今正是顯貴,皇帝又青睞有加,多少雙眼睛日夜盯著,若謝思茹在這裡出了事……魏明欣背上的薄衫汗得透濕,幾乎已不敢想下去。

她快速上前,想裝成不經意的模樣將酒盞打翻,誰知謝思茹早注意到這妾室鬼鬼祟祟——花朝節那日就碰了一鼻子的灰,她還不肯死心?

謝思茹隻當又是一個不顧臉麵趕來奉承的,遂厭棄地甩開衣袖,“五殿下是怎麼管教家裡人的?這樣不懂事的也敢帶進來。”

魏明欣臉色蒼白,眼睜睜地看她將酒水飲儘,早已忘了該說什麼。一股強烈的懼意攫取住她的臟腑,她恐怕自己要大難臨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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