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毒(1 / 2)

謝思茹掩袖, 舉杯一飲而儘, 繼而將空了的碗碟現給眾人,表明她確是真心祝禱太子妃福壽康健。

喬薇躊躇了一下,到底跟著將那半杯殘酒喝了。她見魏明欣行跡詭異, 原本疑心此人做了何手腳,不過, 她應該不至於這般大膽罷?

魏明欣早已滿臉倦容的由侍女攙扶回去了。

畢竟在人前,謝思茹不好多生事端。雖則她很想同喬薇交流一下共侍一夫的心得, 喬薇可沒心思效仿娥皇女英, 喝完敬酒後, 便扭頭跟鄭氏閒話家常。

謝思茹隻好怏怏告退。

她在西北多年, 早已適應了當地的風俗,更練出了一肚子的好酒量, 區區幾杯甜酒不至於將她灌倒。可這次卻似乎有點奇怪。

謝思茹勉強扶著宮女的手,隻覺腦子裡晃蕩得厲害,仿佛海麵上顛簸的船隻, 遇見了大風浪, 即將陷進漩渦裡去。身子卻不像浸在水裡, 倒像架在火上, 一陣一陣的熱力從內裡散發出來。

其時還未到夏天, 她卻覺得這屋子裡比蒸籠還厲害,愈發難受起來。

那宮女並非家裡帶出的人,是禦前撥來伺候的,見她神色異樣, 不由緊張的道:“姑娘,你沒事吧?”

謝思茹搖搖頭,兩顴火燙,紅得跟燒熟了的栗子一般。神智愈發昏聵,她跌跌撞撞地穿過眾人,眼裡再看不到其他,仿佛隻剩得一個陸慎——他正在含笑和人勸酒,清朗的五官,溫和的眉眼,正是她牽掛許久的夢中人。

被多年來的渴念煎熬著,謝思茹隻覺焦心如焚,恨不得立刻撲到他懷中去。身子也愈來愈熱,不由自主地扯開衣襟,露出半痕雪脯。

一旁伺候的宮女都快嚇傻了,一時也想不到為她遮掩,竟大大咧咧的暴露於眾人眼睛之下。

正在慌亂之際,一個高大的人影快步過來,不著痕跡的將謝思茹擋住,且將一件披肩裹在她身上,吩咐道:“謝姑娘有些醉了,先送她回去吧。”

宮女唯唯諾諾答應著,認出他是安郡王陸景,臉上微微紅了些——安郡王的俊美與風流也是很引人矚目的。也虧得他有個風流的名聲在,否則這番作為隻怕會讓人以為他存心不軌,妄圖搭上謝家。

幸而他對所有女子都是一般的體貼,因此也就不足為奇了。

另一邊,嘉禾帝等人也發現這頭的異樣,奇道:“何事如此慌張?”

安郡王因將方才那番說辭重複了一遍。

嘉禾帝不是好糊弄的,早看出陸景懷中女子臉色紅得古怪,謝蘊雖是個粗枝大葉的武將,女兒的秉性卻很清楚,當下皺起眉頭,“思茹的酒量不差,怎這樣快就醉倒了?”

嘉禾帝不露聲色的將眼中一抹戾氣隱去,笑嗬嗬的道:“酒不醉人人自醉,你父女二人難得回一趟長安,可不得一醉方休麼?”

遂冷聲吩咐陸景,“宮裡不便醒酒,你送謝小姐回將軍府去吧。”

陸景恭謹答應下來,自命人去備車。

吳氏看在眼中,唯黯然而已。

謝蘊記掛女兒,三杯過後,也便請辭回家去。席上眾人見狀,也知趣的隨著告退,反正他們都隻是來做陪客。

喬薇送走了鄭氏,方慢悠悠的回至席間等候,隻覺心跳如擂鼓,好似被謝思茹方才的醉態傳染了,這倒奇怪了,她明明隻飲了一點。

喬薇的目光落於麵前酒壺上,要是她記得不錯,方才似乎有個眼生的小太監來斟過酒,許是那時出的岔子?好厲害的藥效!

難怪謝思茹這樣酒量粗豪的人物也耐不得,大庭廣眾之下露出醜態來,而喬薇僅僅沾了杯壁上的一點,就已經心神不寧了。

陸慎到嘉禾帝處點了卯,方才三腳兩步趕了來,問她道:“你是自己先回去,還是等孤辦完差事再送你?”

喬薇沒心思回答,隻覺胸口突突跳得厲害,似乎要從嗓子眼蹦出來。她都分不清是藥性作用,還是那種恐懼感刺激了她。

陸慎見狀,猜著有些不對,也不逼問她,立刻命人備轎。

等坐上了回府的轎子,喬薇的心悸才略緩了些,隻是臉頰仍燙得厲害,像熟透了的水蜜桃,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陸慎緊盯著她,小聲問道:“要不要喝點涼水?”

他也覺得喬薇怕是醉了——今兒是怎麼了,一個兩個都來喝醉,是因為惦記著那些流言蜚語才心情不好的緣故?

喬薇接過水囊飲了兩口,腔子裡仍是灼痛難當,她啞著嗓子道:“殿下不是還有事要忙?您不用顧及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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