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2 / 2)

大約是被陸錦繡傳染了一點傲嬌,喬薇哼聲道:“殿下知道就好。”

心想陸慎要是敢趁著她懷孕出去找女人,她定會將他抽打成爛羊頭不可,再一把火將二人燒死,管他皇子還是天子呢。

聽說川渝多佳麗,人美性子辣,喬薇到底還是有些焦慮的——她自己差不多也是這一款,可見陸慎口味如此。

陸慎看出她的隱憂,含笑在她耳垂下親了親,嗬嗬道:“孤早說過,世間美人,唯卿一人而已,旁的都是庸脂俗粉,不足為患。”

喬薇徹底舒坦了,果然奉承話是永不過時的。以往她總覺陸慎的情話太過甜膩,如今聽多了,隻覺得甜,不覺得膩。

果然是一孕傻三年呐。

然後喬薇就又把手借給他了——據陸慎說,因她的手指細嫩,更有觸感。喬薇心道這種事不是靠摩擦力作用麼?按說陸慎自己帶有薄繭略顯粗糙的肌膚更好些。不過,管他呢,反正陸慎自給自足,他怎麼爽就怎麼弄去吧。

眾人送了餞彆禮,按說喬薇是該給予回禮的。不過由奢入儉難,喬薇總想著今後不知得吃幾年的苦頭,難免肉疼,便一點血都不願出了,隻帶著青竹白蘭等人到府上致謝——她這位太子妃的麵子,難道還比不過幾樣古董首飾麼?

眾妯娌隻得打著哈哈應付過去。

謝思茹不說了,因婚事陰差陽錯,兩人幾乎已到了相看兩厭的地步,就連喬薇親自登門都是由吳側妃出來招呼的。不過喬薇也不在意,與其在遠行前再和弟妹鬨出點不愉快,倒是這樣乾乾淨淨收場好,省了多少麻煩。

至於恒親王府上她卻留了個心眼,魏明欣對她的敵意喬薇一直都看在眼裡的,這回離京唯恐她又鬨出些幺蛾子——閻王好見,小鬼難纏——想著總得警告她一二。

誰知著人一問,卻說魏側妃已得了急病過世了,白蘭悄悄告訴她,“聽說患了腸癆,連夜就著人拉到亂葬崗上埋了,可據守墓園的人說,屍身臉上青紫,恐怕是中毒而亡。”

喬薇聽罷並不意外,像魏明欣這樣禍害遺千年,她能壽終正寢才奇怪呢,就不知是韓貴妃厭煩了這個兒媳婦,還是謝思茹嫉恨那杯酒令她出醜的緣故——將軍府的女兒按說也是很有魄力的。

但不管怎樣,走了個魏明欣總是好事,有了前車之鑒,至少陸離再娶妻就該是名副其實的大家閨秀了:喬薇寧願妯娌間維持虛假的姐妹情誼,也不願與一條瘋狗為鄰,那樣太耗費精力了。

東宮的人已安排得差不多了,三分之一的人回了老家,剩下的則都自願跟隨主上。喬薇看著麵前若乾仆從倒覺得頭疼,雖說此次搬家工程十分浩大,可也用不著這麼多人伺候。且路上輜重越多,行程必然會被拖慢。喬薇不得已,隻得又裁減了一半人數,或是打發到他們到幾位性子好的妃嬪娘娘宮裡,或是賞些本錢安排他們留在京中做些小生意,自然,也允諾日後會將他們調回。

這般安置妥當後,眾人方覺得稱心如意,喬薇則累出了一身大汗。總算可以清淨些了,她讓青竹擰了塊濕毛巾給她擦汗,一壁卻細細想著,總好像忽略了點什麼,是什麼呢?

直至白蘭快步進來,低聲耳語了一番,喬薇才恍然大悟:她把餘阿穠給忘了!

而且,聽白蘭說,餘阿穠已經知曉那件事:她的孩子沒有了。

備車前往莊園的路上,喬薇蹙眉問道:“是哪個不長耳朵的泄露出去?本宮不是叮囑了要嚴守秘密麼?”

白蘭道:“如今追責也於事無補,咱們還是先安撫餘姑娘要緊。”

喬薇莫名覺得心有些亂,若說之前她對餘阿穠的境遇僅是同情,其實頗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意味;如今她亦有了身孕,喬薇便很能感同身受了。

她理解一個母親的心情,何況餘阿穠辛辛苦苦懷胎十月將其生下,卻又這樣短暫的失去——她若是早早地小產了或許還要好些,至少不用經曆這樣得而複失的悲愴。那個孩子一點點在她腹中長大,幾乎能感受彼此的心跳與脈動,如今卻永遠不會再見了。

喬薇提著心,謹慎的將門推開,誰知並未見到想象中痛哭流涕的場景。餘阿穠靜默的坐在窗邊,身形瘦削,肌膚蒼白,臉上的淚痕早就乾了。

她聽到腳步聲,冷不防轉過頭,緊緊盯著喬薇。

喬薇正在醞釀如何措辭,才能感人肺腑又不失安慰之意,誰知就見餘阿穠迅速地離座朝她磕了個頭,繼而說道:“太子妃娘娘,奴婢求您將我送回五皇子府上。”

喬薇從她眼中瞥見仇恨的光焰,想必她已知道那孩子是如何失去的,遂頓了頓,說道:“魏側妃已然暴斃。”冤有頭債有主,可憐餘阿穠是沒法親自報仇了。

眼前這個柔弱女子卻倏然抬首,神色冷厲,“可是五殿下仍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