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薇便歎道:“哥哥,我問你一句話,你可得老實回答。”
“你說。”喬謹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大約他已經猜到。
喬薇也就不賣關子,“那趙明珠你打算留她到幾時?”
“你嫂子催你過來的?”喬謹眉頭皺的更緊。
可見男人不全都是瞎子,喬謹對於家中的暗流湧動亦是心知肚明,才會這麼快猜疑到陳氏頭上。
喬薇冷笑,“你不必顧左右而言他,隻說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其實這事情並不難辦,哥哥若是喜歡,大大方方將她抬為妾室便成了,反而趙姑娘無父無母,還不是任人擺布。”
“胡說。”喬謹臉上便有些窘,嗬斥道,“她一介伶仃孤女,我怎能倚勢而淩人?當初接明珠來家不過見她失了怙恃,無人照拂,並不為彆的,你也無須胡亂猜疑。”
“是麼?”喬薇寸步不讓緊盯著他,“哥哥倒把自己撇得乾淨,如今因明珠之故,卻讓你與嫂嫂失了和氣,你還要強留不放,在你心裡,嫂嫂究竟算得什麼,是不是連這太守夫人的位置也要讓給她才甘心?”
喬謹見她愈說愈離譜,不禁怒形於色,隻是礙於喬薇太子妃的身份,又是自家人,到底不好發作。且,憑心而言,他對明珠真的就毫無私心麼?就連喬謹自己也說不好。他不是個容易打動的人,可明珠的細致與體貼,的確令他頗為動容,隻不過一直以來,他對明珠如父如兄,倒是不曾細究裡頭還有何種不可告人的情愫。
喬薇見他麵添愧怍,愈發的不耐煩。她本就不擅長處理這些事,若非機緣巧合到了巴蜀,還不曉得自家哥嫂也會出現感情上的裂隙。
好在亡羊補牢,猶未晚也。喬薇斷然道:“既然哥哥下不了決心,不願做出任何的承諾,那便由我來動手吧。”
喬謹大驚,“你想做什麼?”
“不做什麼,你以為我會對明珠姑娘不利麼?”喬薇挑了挑眉毛,言辭犀利,“我不過試她一試,你就不想聽聽趙明珠自己是怎麼想的?還是,你有所不忍?”
喬謹心情複雜的望她一眼,終是默默點了點頭。
喬薇回房時,那三道家常小菜已被陸慎消滅得乾乾淨淨,看來他真是被蜀地的飲食折磨狠了,見了沒加辣椒的便如獲至寶。
喬薇從來不覺得自己的手藝多麼精妙,不過見陸慎這番表現,她覺得自己可以改行當大廚了。
陸慎摸著圓滾滾的肚子,心滿意足望了她一眼,卻說道:“方才怎麼是趙明珠進來?我還當你被人扔出去喂狼了。”
他故意將趙明珠說得這樣可怕,自然是為了撇清嫌疑。喬薇笑盈盈的挨他坐下,“怎麼,她有對殿下做什麼嗎?”
故意拉起陸慎的袖子聞了聞,“好香啊!”
陸慎如避蛇蠍,忙將外袍解下,“彆冤枉人!方才孤點香爐才沾染了些,並不為彆的。”
喬薇當然知道他不會,就算陸慎有這個心,時間上也不夠——陸慎又沒有早泄的毛病。
不過看他這樣心急火燎的,喬薇反倒莞爾,太可愛了。就為了看陸慎的窘態,以後也該多多冤枉他才是。
陸慎滿腹牢騷的道:“你不知道那姑娘眼睛多尖,看人的時候就跟針戳似的,若非她是你哥哥府上請來的客人,孤真想叫人把她趕出去……”
喬薇心中一動,這般看來,趙明珠的確對陸慎有意——不管是愛慕之意,還是攀附之意,或許她可以善加利用。
喬薇因扯了扯陸慎衣袖,雙目含情的望著他道:“殿下,您能幫我一個忙嗎?”
但凡她擺出這樣示弱的姿態,陸慎總覺沒安好心——無他,前車之鑒太多了。努力抖了抖掉落的雞皮疙瘩,他板起臉道:“什麼忙?”
喬薇狡黠的咬了咬他的耳朵,低語道:“我想以殿下作餌,飲一條狐狸上鉤。”
消息最初隻在喬薇身邊的人說起,漸漸傳入太守府中,幾乎整個後院的人都知道了。
人人都知喬薇要給身邊的丫頭金菊開臉,令她代替自己服侍太子爺,至於為何選中她,自然是因這丫頭容貌姣好且腦子簡單,易於控製。
喬薇的計劃安排得周密,為了增加傳言的可信度,她特意事先給金菊通了口風,還是命白蘭親自去說。
結果謠言剛流傳開來,金菊就哭哭啼啼地跑到她跟前來,痛訴自己遭受的不公。
喬薇頭疼的扶額,“不是說好了麼?做戲而已,又不真要你去伺候,這有什麼可委屈的?”
金菊扁著嘴,可憐兮兮的道:“可奴婢的清名不是被毀了麼?奴婢往後還得許人家呢,如今就傳了閒話,奴婢還怎麼抬得起頭啊?”
喬薇的臉沉下去,“那你想怎麼樣?”
要是金菊趁機提出想成為陸慎的侍妾,那就等於引狼拒虎,且此例一開,不知有多少野心勃勃的餓狼擠破腦袋想鑽進來——要是金菊真這麼想,她就隻能將其送回宮中,再不動用。
然而出乎喬薇意料的是,金菊隻晃晃悠悠伸出三根指頭,小心翼翼看著她道:“要是娘娘肯將奴婢的月例提為三兩銀子,和白蘭姐姐一樣,奴婢就什麼委屈也不敢計較了。”
三兩銀子可以買不少的糕點吃食呢!
敢情這丫頭就為了三兩銀子來她這裡含冤訴屈,虧她還以為有什麼驚天大陰謀呢!喬薇看著金菊嬌豔如花卻憨態可掬的麵容,森森懷疑這丫頭是個扮豬吃老虎的高手——雖然她全部的雄心壯誌都放在了掙口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