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很茫然,胡亥很不解。
胡亥搔搔腦袋，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有了百姓們的加入，工地進度立刻猛漲。
隨著接連不斷的報告送到扶蘇跟前,他才得知百姓聯名請入工地做工之事。
起初扶蘇還擔憂此事恐會影響百姓工作生活,隨即又從章邯口中得知工地不但為百姓提供兩餐，而且還有發放俸祿！？
扶蘇大為吃驚：“真的？”
章邯點了點頭，細細念道：“每日工作兩個時辰者，每月一百文包一餐；每日工作二個半時辰者,每日兩百文包兩餐。”
“雖比役夫要少,但與尋常工作也差不多。”
“聽說百姓們大多都選了第二種，做事速度甚至不亞於役夫！”
“竟是有這種事？”扶蘇越聽越是震驚，他第一時間尋到劉季說話：“劉郎大才,此事我定然會為你記一份功勞。”
劉季微微一愣,隨即啞然失笑。
他連連擺手：“公子何出此言？此事是胡亥公子決定的,小的也隻是按胡亥公子所想去辦。”
扶蘇大吃一驚,回頭就詢問究竟。
被揪住的胡亥遲疑不定，慢吞吞說出理由。他打量著扶蘇的神色，疑惑不解：“……百姓幫工,給些工資……也是正常的吧？”
胡亥單純直白的話語卻讓扶蘇沉默了。
扶蘇張了張嘴，良久以後才喟然一歎：“周朝至今，黔首皆有徭役之責，且徭役時黔首要自備糧食工具……”
“黔首付出的勞動也是勞動……”
“明明阿父宣布中止十五連坐製,並讓被連坐之百姓按順序回到原籍,還要求對暫時無法回籍的黔首提供薪資……”
“可是,可是我……”
“我聽到他們自願入工地幫忙，我卻沒想到還要付給他們一份工錢。”
扶蘇身為秦王長子，又被始皇帝帶在身邊教誨。
突然間他發現自己雖然飽讀詩書,並自有寬仁之學，與民休息等想法，但落到實處竟是沒有幼弟所為來得直接。
扶蘇羞愧不已，整個人都垂頭喪氣的。
看著蔫巴巴的扶蘇，胡亥也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他總不能說這些不是自己想得吧……嗯？
胡亥想到這裡，清了清嗓子：“我也是在仙界看到除去犯罪者外，無論何等仙人都能得到他的俸祿收入，這才聯想到百姓身上。”
扶蘇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仙人也有等級？”
胡亥重重點頭：“當然有啦！位處最高的是二清天尊，其次有六禦天帝，而後還有五方五老、四宮大帝、金母木公、十方天尊、雷部諸神、女仙神眾、天官星君、直武諸神……”
他滔滔不絕，到最後還搖了搖頭：“要是想全部整理一遍，今日一天都不夠用。”
“仙人有級彆之分，自然也有俸祿。”
“像是我曾去過的圖書館，管
理仙書者，整理仙書者，錄入書籍資料者，管理所有人者……職位不同，各有不同的俸祿。”
扶蘇聽得一愣一愣。
趁著他還沒回過神，胡亥趕緊轉移話題：“大兄，你說咱們去工地上，瞧瞧工地進度，為百姓和役夫們打打氣如何？”
扶蘇想了想，同意了胡亥的建議。
兩人沒有提前聲張，令紀信駕車來到工地上。
工地上忙得熱火朝天，所有人皆是乾勁十足。
役夫如此，百姓們更是帶勁，生怕慢了一拍會影響自己住進新房。
他們的乾勁也帶動了役夫。
看著非專業，隻拿著自己二分之一薪資的百姓乾得如此麻利，這幫役夫也升起危機感。
兩方互卷之下，進度條一路暴漲。
胡亥和扶蘇趕來工地的時候，已可以看到市場的雛形了。
馬車一路駛入工地中央。
紀信停穩馬車，輕聲說道：“兩位公子，工地到了。”
話音落下，周遭役夫和百姓齊齊停下動作。
幾乎是胡亥和扶蘇落地的同時，旁邊響起陣陣歡呼聲：“公子！”
“是胡亥公子——！”
“是扶蘇公子呐！”
役夫和百姓齊齊歡呼出聲。
排山倒海的歡呼聲讓兩者腳步一頓，而後忍不住心生歡喜。胡亥雙手往下，努力止住周遭人的歡呼——架不住還有無數役夫和百姓聞風而來，繼續大聲歡呼。
足足一刻鐘的時間，役夫和百姓才冷靜下來。
與此同時，劉季等人也匆匆趕來：“不知公子大駕光臨，還請公子恕罪。”
胡亥長舒了口氣：“快讓他們散開吧！”
劉季笑著應聲，忙指揮著身後諸人疏散圍在四周的百姓役夫：“大家夥們，都彆圍在這裡了啊！”
“打起精神來！”
“乾活乾活，給兩位公子瞧瞧咱們的能耐！”
“早點做完今日的作業，早點可以回去休息啊！”
劉季幾人扯著嗓子，片刻功夫就把人疏散開來。
胡亥仔細觀察著，倒是忍不住嘖嘖稱奇——明明劉季來鹹陽城也就個把個月，竟是又結交了一幫朋友。
胡亥招來紀信，好奇問道：“信覺得劉季如何？”
紀信沉默寡言，平時除去為胡亥駕馭車馬，與兒子一同充當護衛以外鮮少接觸旁人，此時竟是對劉季的評價也不錯：“是……個輕鬆愉快，樂觀豁達，還願意幫助旁人的。”
胡亥哇哦一聲，嘖嘖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