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偷聽半響,結果啥也沒聽到。
他急得團團轉:“到底說了什麼?為什麼我就不能在裡麵聽呢?還有這大門做得這麼厚實做什麼?害我都聽不見裡麵的聲音!()”
宦官:…………()”
陛盾郎:“…………”
兩邊人麵麵相覷。
他們沉默片刻,又齊刷刷將目光落在胡亥身上。
有沒有一種可能,牆厚門厚就是防人偷聽窺視的?
再說……同樣歲數的公子公主,都還在學宮裡讀書呢!胡亥公子不聽政事才正常吧?
眾人麵上冷靜,內心的腹誹止不住地往外蹦。
胡亥也不轉圈圈了,他蹲在門口怨念地盯著大門。
胡亥足足等了一刻鐘時間。
隨著由遠至近的腳步聲響起,他終於看到大門打開。
胡亥探頭去看。
率先走出來的是張耳,緊隨其後的是陳餘。
兩人的表情都很是平靜。
胡亥左看右看,忍不住問道:“張郎,陳郎,你們在裡麵說了什麼?阿父不會真的是要——”
他放輕聲音,偷偷往裡看了一眼。
胡亥手掌為刃,在脖子上比劃了下:“這樣吧?”
不會吧不會吧?
胡亥滿心擔憂,憂愁地看向兩人。
張耳和陳餘:“…………”
沒等兩人想好應當如何回答,殿內先傳來一聲暴喝:“胡亥!你給朕滾進來!”
胡亥身體都僵住了。
他有點不願意進去,卻是被眼明手快的宦官往殿內一塞,又順手將門合上堵住後路。
胡亥:“…………”
唯一逃生通道被切斷的他駐足不前。
始皇帝嬴政涼涼地掃了他一眼:“還要朕下去請你?”
胡亥立馬選擇從心。
他低眉順眼地走上前去,乖巧跪坐在嬴政身邊,順便還扒拉著自個兒的功課,選擇雙目直直盯著作業。
嗯……這一筆太過蜿蜒,不好看。
嗯……這兩個字寫得太過接近,不好看。
嬴政看了他一眼:“前麵不是在外麵打轉麼?怎麼進來以後又不說話了?”
胡亥連忙說道:“我剛剛是擔心……”
嬴政隨口道:“擔心朕讓他們兩個砍了張良?”
胡亥:“…………”
他坐直身體,訕笑一聲:“哪,哪有這種事。”
都不用聽心聲,聽你剛才說的話都知道。
嬴政沒好氣地斂了笑容:“在你眼裡,朕是濫殺無辜之人?”
胡亥腦袋搖得像是撥浪鼓。
他大聲反駁:“怎麼會!阿父殺的都是應殺之人!”
嬴政看著胡亥,慢慢說道:“那若是朕說要殺掉張良,你說是殺還是不殺。”
胡亥怔愣一瞬:“額……”
() 嬴政本以為會聽見他劇烈的心聲討論,卻沒有想到胡亥沒有絲毫猶豫,果斷回答道:“阿父說殺,那就殺。”
【始皇大大能想到的肯定比我多!】
【再說當我出現的時候,眼下的大秦定然已經走上一條不同道路。要我說有張良,那是錦上添花;若無張良,也是平平常常。】
比起前麵的興奮和激動,如今的胡亥卻是平淡而冷靜,完全聽不出對張良的期待。
有也不過是錦上添花……嗎?
始皇帝嬴政盯著心聲很會說話的胡亥:“…………”
這孩子光想有什麼用,嘴巴不知道說!
嬴政又彈了彈胡亥的腦門:“你這孩子好歹要有點自己的想法。”
要有自己的想法?
胡亥想了想,試探著問道:“那就先觀察觀察?要殺也等開春吧!”
嬴政擺擺手,懶得理他。
胡亥貓貓祟祟,湊在旁邊探頭探腦:“阿父?您是怎麼想的啊阿父?”
嬴政將他的腦袋瓜推開:“朕看你不是想得挺好的嗎?”
胡亥歪著頭,麵露茫然。
嬴政無可奈何:“朕無緣無故殺了張良做什麼?隻是與張耳陳餘兩人好好談了談——他們往日還瞞著你一些事,如今都一五一十的說了。”
胡亥大驚失色:“他們還有事瞞著我?”
嬴政對著胡亥的臉沉思半響——你小子哪裡來的勇氣,以為人家說歸順就歸順,沒點自己的小心思的?
說胡亥精明吧?這小子有時候笨得要命。
說胡亥愚笨吧?這小子有時候還挺聰明。
胡亥見始皇帝沒反應,還追問道:“是什麼事?”
嬴政嫌棄地撇撇他,簡直要被這小子氣笑了。他思來想去,總歸得出一個答案:年紀太小,見識太少。
胡亥:“…………”
不知為何,總有種被罵了的感覺?
始皇帝嬴政興趣缺缺地擺擺手:“你去問問張耳和陳餘吧?”
胡亥哦了一聲,蹬蹬蹬地往外跑。
等胡亥離去以後,嬴政將李斯喊了過來。
最近李斯也是忙得暈頭轉向。
蕭何曹參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一連提出不少秦律不當之處。他們都有基層工作經驗,不但提出而且還能翻出相對應的案例。要說禦史大夫馮劫上回翻出的是明麵上的問題,那蕭何曹參翻出來的東西……足以讓整個廷尉署為之震動。
李斯忙得焦頭爛額,險些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