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要收服張良,實際上始皇帝也沒空。
來自全國各地的奏章以雪花般飛到他的案頭,即便臨近新年,他也未曾有絲毫空閒時間。
張良的事,隻能暫且擱置。
胡亥沒得去周家屯,把九成的心思放在改造鹹陽城上——主要是先前的大雪有些耽誤工期,如今趁著天氣轉好正是加急趕工的好時機。
至於他剩下的一成心思,那都在張耳身上。
眼看張耳即刻就要出發,胡亥帶著紀昀紀信等人上門幫忙……吧?
說是幫忙,其實也是看著他們做事。
胡亥閒得無聊,自告奮勇抱過幼崽張敖,拿著手裡的玉佩逗弄小家夥:“瞧瞧這是什麼呀~”
張敖並不害怕,還樂嗬嗬的。
他烏黑溜圓的眼睛專注地盯著玉佩,揮舞著胖乎乎的小手努力去爭取玉佩。
“嘿嘿,差一點點!”
“哇哦~小敖真棒!還差一點點!”
小家夥越得表揚越帶勁。
他一個猛虎撲食,一把抓住玉佩。還沒等胡亥誇讚,小家夥就將玉佩往嘴裡塞。
胡亥瞳孔地震:“…………住手啊!”
他眼明手快,迅速將玉佩從張敖的毒手中救出。
胡亥剛想長舒口氣,耳邊響起一聲抽泣。
他登時心生不詳之意,忙朝著被搶走戰利品的張敖看去:“額……彆哭。”
小家夥嘴巴一癟,眼眶含淚。
幾乎是胡亥話音落下的同時,他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豆大的淚珠滾滾而下。
胡亥:“…………”救命!
他將玉佩塞進張敖的手裡:“給你!給你!彆哭了好不好?”
張敖完全不給麵子,哭得更加起勁了。
範娘停下手上動作,忙轉身抱起張敖。她拍著張敖的背脊,哼著不知名的小調,漸漸讓委屈的孩子止住了哭泣。
胡亥長長舒了口氣。
他心有餘悸地看著乖寶寶模樣的張敖,又崇敬地看看能控製哭哭大魔王的範娘……嗯?不愧是能將周家屯的小崽子們管得老老實實的範娘,牛逼!
等等!?胡亥忽然想到一件事。
待隸妾將張敖抱走,胡亥躡手躡腳地湊上前來。他壓低聲音,悄聲詢問道:“範娘,你也是要一同去碭郡的吧?”
範娘點點頭,又搖搖頭:“是,也不是。”
胡亥搔搔頭:“難不成是因為周家屯的學堂師傅還沒找好?”
範娘麵露無奈:“…………是。”
她輕聲道:“其實上回郎君去非丘時,妾身就想著一同過去……當時就貼出公告求聘師傅。”
胡亥吸了口涼氣:“到現在也沒聘請到?”
範娘點了點頭:“一共就來了三個人,兩個人都是隻認得幾個大字,胡攪蠻纏想賴在周家屯的。”
周家屯和李家屯的黔首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
方圓百裡開外的村莊都有耳聞(),不知有多羨慕?[((),就連這邊的男丁聘妻都比彆處更俏一些,適齡姑娘更是百家來聘!
見著學室招師傅,地痞流氓也順杆子而上。
範娘搖搖頭:“還好得公子重視,村裡還有不少衛士巡邏,直接將胡攪蠻纏的兩人送去縣衙。”
“另外一人,倒是能夠講課。”
“就是那位老人家,精神氣不太好,實在管不住這麼多孩子。”
三位人選都不行,也就擱置到了現在。
非丘縣離周家屯不算遠,倒也能堅持,可是這回張耳是回碭郡啊!
範娘歎了口氣:“我打算再等等。”
她搖搖頭:“待周家屯尋到師傅以後,我在啟程去碭郡。”
胡亥斷然拒絕:“哪有這樣的?”
他想了想,很快想出解決辦法:“我去鹹陽學室問問,有沒有願意去周家屯當學室師傅的吧?”
陳餘啊了一聲。
隻是沒等他說話,胡亥便風風火火走了。
陳餘搔了搔頭:“隻怕公子這回要無功而返了。”
張耳哈哈一笑:“公子還小呢,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不知張耳和陳餘討論的胡亥直奔學室。
待他說明來意,學室師傅們登時麵麵相覷:“胡亥公子,隻怕……這有些困難。”
胡亥奇道:“為何?”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師傅們不必擔心,去那都有月俸的!”
師傅們啞然失笑:“不是月俸的事。”
曾給呂雉書籍的老師傅歎道:“這裡的學子,大多都是不更以上人家出身。”
“家裡寬裕,才有銀錢給他們讀書。”
“他們的目標都是入仕為官,哪有願意給黔首當師傅的?”
學室費用高昂,非富家難以承擔。
況且除去軍功,唯有學室出身才能參與考試入仕為官。他們之中大部分人未來都是會秦國的中堅力量,目前唯一的目標也是入仕為官。
胡亥還不死心,又去學室裡轉了一圈。
起初學子們熱情非常,待聽到胡亥之意登時神色古怪,成績稍好些的都紛紛拒絕。
偶有願意報名的,例如盧綰。
因其成績太差,所以慘遭胡亥拒絕。
胡亥兩手空空,非常鬱悶地走出學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