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家人沒看出呂公的勉強,對此深以為然。
呂釋之滿眼興奮:“我就知道,咱們妹妹可真厲害!太厲害了!”
他伸手摸摸屁股底下的軟墊,心下越發得意:“剛剛劉季那混蛋用的是騾車,哪裡像妹妹心疼咱們,接送咱們用的都是馬車呢!”
那騾車灰頭土臉的,哪裡他們得意!
呂釋之越想越是得意,而後又湊到呂公跟前:“大父,大父。以往我錯了,我不該瞧不起您的相麵之術。”
呂公心口被紮了一刀:“…………”
呂釋之指了指自己,眼巴巴道:“大父不如幫我瞧瞧唄?我往後如何?是不是大富大貴的命啊?”
呂家人齊齊沉默:“…………”
比呂釋之大幾歲的呂澤低叱道:“胡鬨。”,他板著臉叮囑:“妹妹如此厲害,弟也不能放鬆,回頭也要去學室努力讀書才是。”
呂父深以為然:“澤說得對!”
本來他就有這個心思,眼看孫女成了議事郎後這心思更重了。
唯有呂釋之表情凝固,瞬間滿臉痛苦。
比起呂家人的輕鬆愉悅,劉家人、王家人和盧家人所坐的騾車上,氣氛就顯得有些尷尬。
盧家人還好些,尤其是聽聞兒子進了學室讀書後更是喜上眉梢;王家人心情不太好,尤其是看到實在算不上寬敞的院子後更是紛紛沉下臉來。
劉父劉母則瞪著劉季。
等他說明來龍去脈,劉父已經操起棍子。劉仲和劉交兩兄弟趕緊上前攔著,他們能拉住劉父卻止不住他的罵聲:“你借了錢就跑,說是跑公事實則是出去瀟灑!那些錢……那些錢都是呂娘墊付的!”
“我還以為你會學好。”
“結果倒好,倒是想著將呂娘丟給旁人……你,你!”
劉家院子裡雞飛狗跳。
等過了幾日,胡亥與扶蘇一同到工地巡視時,便看到頂著黑眼圈,臉上還有點淤青的劉季。
胡亥樂了:“劉季又被誰打了?”
劉季捂住自己的臉,苦笑一聲:“公子就彆逗弄我了。”
跟在劉季身後盧綰不給麵子。
他嘿嘿一笑:“公子不知,劉兄他是被劉叔——嗚嗚!”
劉季伸手捂住盧綰的嘴,他咬緊牙根:“開春以後便是第一回學室考試了吧?你複習得如何?跟著我到工地來做什麼?還不趕緊去讀書!”
盧綰:“…………”
他滿臉堂皇,沒能說出幾句話就被劉季給轟出去。許是不服氣之故,盧綰遠遠還嚷嚷:“是劉叔打的!操著棍子打的——”
劉季:“盧綰!!!”
盧綰彎下腰,一溜煙直接跑了,隻留下劉季接受路人和役夫的目光洗禮。
劉季捂著臉,抱頭鼠竄。
胡亥被逗得前仰後合:“原來是這樣。”
劉季甕聲甕氣:“公子,您就彆笑話我了。”
胡亥樂不可支,聞言還要一本正經:“不不不,我沒有笑你啊?我笑的是盧郎來著,畢竟——”
胡亥擠眉弄眼:“盧郎上回考了第幾名?”
劉季沉默一瞬,嘴角抽了抽:“第一。”
扶蘇來勁道了:“盧郎的成績不錯啊。”
劉季幽幽補上一句:“倒數第一。”
扶蘇:“…………”
就連胡亥也是愣了愣,眼睛睜得溜圓:“啊?”
他知道盧綰成績不咋滴,沒想到盧綰的成績竟是糟糕到這等地步?
劉季開始後悔讓盧綰先走了。
說到盧綰的成績,他也是難掩怨念:“盧弟在沛縣時也參與過縣學考核,隻是……嗐……”
劉季喟歎一聲。
看劉季等人都為縣吏,唯有盧綰啥也不是就知道結果了。
胡亥:“…………”
他拍了拍劉季肩膀:“不如讓盧郎做做彆的事吧?”
劉季聳聳肩膀:“再看吧。”
他壓低聲音:“盧郎家裡還是希望盧郎能通過學室考試的。”
胡亥想了想:“不會是呂娘考上的……緣故?”
劉季點點頭:“沒錯!”,他搔了搔頭:“原本我想讓盧郎去蒙林那……啊,蒙林是蒙內史的長子,如今是左署侍郎,將會負責鹹陽城巡衛之事。”
說起這個,扶蘇也將話題轉回正事上。
他詢問工程進度:“最早的一批六國諸侯後裔大約十日左右便能抵達,劉郎準備得如何?”
說到正事,劉季立馬打起精神:“公子放心。”
他領著胡亥和扶蘇往城裡而去,仔細說明著各個留亭的位置和對應的巡邏路線,最後還不忘詢問:“……兩位公子要不要去看一看巡衛選拔?蒙林便是負責此事,我原本想讓盧郎參加考試,盧郎讀書不行,騎射武技還是不錯的。”
胡亥眼前一亮:“好耶!”
扶蘇溫聲道:“是不是得提前與內史說一聲。”
劉季想了想:“咱們過去問問唄?”
他一邊領著胡亥和扶蘇往城郊趕,一邊笑道:“彆看選拔的並非是鹹陽宮內巡邏,又或者是隨侍於陛下身邊的衛士,報名的人數依然很多,據說現在已經篩選過兩回了,數量還遠超預期呢!”
胡亥:“真的假的?這麼多人來?”
劉季努努嘴:“當然是真的——鬨,您看,前麵的應該都是!”
胡亥往前看了一眼,登時咋舌。
不遠處密密麻麻站著好些人,其中還有不少騎著馬匹的:“居然還有人騎馬?”
馬匹昂貴,尋常人家用驢騾代替。
能用上馬匹的想來或是富商,或是家有爵位豐田者。
扶蘇聞言,也順勢看去。
他麵露驚訝:“這些人都是來競爭城內巡走的名額?還是篩選過的?”
劉季頷首道:“沒錯。”
胡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