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1 / 2)

與此同時,殿內胡亥也在述說著見聞。

他眼圈微紅:“不止為了我贈予他的釣魚竿,曾在家鄉時阿信便為保母親平安而不惜受辱,吃了不少苦頭。”

聽聞韓信此人竟是願意接受從他人□□爬過去的恥辱,就是廷尉李斯也是連連搖頭:“這……也過於膽小懦弱了。”

衛尉馮去疾搖搖頭:“膽小懦弱?我倒是覺得他能屈能伸,思量周全。”

胡亥連連點頭,一掌拍在幾案上:“衛尉說得對!”

他痛心疾首地看向李斯:“不然你說他要怎麼辦?他的阿母病重而隻能臥床休息,若是韓信因鬥毆被抓走貶為城旦,他母親還要不要活了?”

馮去疾歎道:“與其以卵擊石,不如積蓄力量,此人與胡亥公子歲數相仿?如此年歲便能有自己一番想法,日後定然能成大器。”

胡亥撫掌笑道:“衛尉說的是!”

廷尉李斯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斜了馮去疾一眼:就你會拍馬屁!

始皇帝嬴政敲了敲幾案:“胡亥。”

胡亥老老實實地應了聲,又乖乖坐好:“另一人是韓信的好友鐘離眜,他阿父也得了與韓信阿母類似的疾病,便結伴同行,一起到外麵來求醫尋藥的。”

“他的性格要跳脫些。”

“大部分人都像廷尉那樣看不起韓信。”胡亥睨了廷尉李斯一眼,慢吞吞往下道:“還有少部分人或是如衛尉一般明白韓信深思熟慮者,又或是不清楚緣由卻願意支持韓信者——鐘離眜就是後者。”

指桑罵魁也不過如此。

廷尉李斯麵無表情,假裝沒聽見王賁的偷笑聲。

嬴政撐著臉,漫不經心聽著幾人鬥嘴。

緊接著他微微睜大雙眼,麵上閃過一絲驚訝。

嬴政本以為鐘離眜是韓信的添頭。

讓他意想不到的是胡亥提及鐘離眜時,心聲中也帶上些許遺憾:【鐘離眜曾被陳平評價為是項羽的“骨鯁之臣”。】

嬴政驚訝:骨鯁之臣!?

詞如字意,即為魚骨多刺而難對付的臣子。若是以自己的位置來看,恐怕唯有李牧等少數幾人能得到這般的稱呼。

【他勝仗無數,又善用人才】

【劉季三番兩次在他手上吃虧,損失慘重。】

【隻可惜劉季奸詐,很快就采用離間計,讓項羽與鐘離眜等人反目。】

【歎之,悲之】

【可惜鐘離眜赫赫戰功,最後被逼得自刎身亡。】

嬴政聽到這裡,反應平平。

戰場之上哪有奸詐之說?就像李牧當年不也是因王翦使用反間計,最後遭趙王猜忌被誅。

反間計能夠成效,隻能證明項羽此人與趙王也並無差彆,隻是個心胸狹窄,無法接納與正視部屬的功績和才華的昏庸之才。

未得明主,落得如此下場也是自然。

胡亥踩一捧一,還不忘順帶誇讚始皇帝:【

與英雄主義、自持甚高、懷疑人心,用人不信的項羽不同,阿父謙遜自知,胸懷寬厚,禮賢下士……若是韓信和鐘離眜等人到阿父麾下,定然能攻占百越,打下匈奴,將大秦疆域再擴大數倍!】

胡亥眉飛色舞,乾勁十足。

嬴政麵無表情,嘴角抽了抽——穩妥點吧。

就在此刻,宦官進殿通稟兩人已到。

嬴政抬手,沉聲道:“宣他們進來。”

韓信和鐘離眜踏入殿內。

他們的眼角餘光隱隱看到上首人影,下意識將頭低得更低。

胡亥遠遠看到韓信身影,內心間悄然歎道:【古今來,太史公,文仙也;李白,詩仙也;屈原,詞賦仙也;劉阮,酒仙也;而韓信,兵仙也!】[注1]

【若說項羽是千古無二,那韓信便是國士無雙。】

【往後兩千年,他被世代傳頌遺憾,而其因功高震主最終遭到誅殺三族更是讓無數人為之扼腕歎息。後人為其立廟紀念,還為其寫下‘將略兵機命世雄,蒼黃鐘室歎良弓。’的絕唱。】

【飛鳥儘,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楚漢之爭時,韓信憑借一己之力挽回了劉季的頹勢,卻讓他備受忌憚,最終更是因功高震主而被劉季誣陷殺害。】

【劉季何德何能,能擁有韓信?】

【劉季,你真該死啊!】

胡亥怨念的心聲在嬴政耳邊回蕩。

他眯了眯眼,看向台下兩個瘦不拉幾的小鵪鶉。

怎麼說呢,嬴政稍稍有點失望。

即便覲見始皇帝以前,兩人已更換衣裳清洗一番,隻是兩者因長久奔波而皮膚黝黑,加上家貧困苦以至於營養跟不上發育速度,那是又黑又瘦。

起碼與嬴政的預想截然不同。

不過若是按胡亥所說的時間……那還有快二十年時間,那時正是上一代將領退下,新一代能人崛起的時刻。

韓信和鐘離眜戰戰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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