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身多年, 一朝開葷,溫續文昨晚要得貪了些,今日醒得有些晚。
待他睜開眼睛,許舒妤已經梳妝盥洗完畢, 見他醒來, 讓秀兒去打水。
看著許舒妤走過來的姿勢, 溫續文便知她還未完全恢複, 拉著她坐下,將她攬進懷裡, 親下她的臉頰,低頭在她脖頸間蹭蹭, 低聲道:“娘子怎麼不多睡會兒?”
哪怕已經負距離接觸, 可白日和晚上到底不一樣,許舒妤不習慣白天太過親近, 下意識縮縮脖子, 從他懷中退出來,“相公今日要回國子監, 舒妤陪相公用早膳。”
想到還要回國子監,溫續文在心裡哀嚎一聲, 他不想回去。
他隻要和娘子在一起, 不想讀書!
“相公?”
見溫續文不說話, 許舒妤抬眼疑惑地看他。
溫續文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我這就起。”
唉,不去是不可能了, 還好, 還有不到一年就要考試了, 再忍忍吧。
用完早膳, 溫續文在離開前,道:“國子監請假不容易,小妹離開的時候,我就沒辦法去送了,代我給她說聲抱歉。”
許舒妤點頭,“靜兒會理解的。”
隨後,溫續文上馬車離開。
等溫續文離開許久後,許舒靜姍姍來遲,看著容光煥發的許舒妤,打趣道:“姐姐是不是應該給我包個紅包。”
許舒妤睨了她一眼,不理她。
許舒靜嘟嘴,虛偽地擦擦不存在的眼淚,歎氣道:“姐姐有了姐夫,連溫柔可愛的妹妹都不要了。”
“溫柔可愛?”許舒妤語氣中滿是懷疑。
“嗚嗚,姐姐你果然不愛我了,都開始學姐夫欺負我了。”
許舒妤無奈地搖搖頭,“快些用膳,一會兒出去給爹娘買禮物,明日,你就該啟程回去了。”
聽言,許舒靜癟癟嘴,再次變得無精打采,有氣無力地應了聲,坐下用膳。
國子監
回到學堂,見馮洛淩難得沒有逃學有些驚訝,隨後溫續文才知道,今日是博士講課,難保他不會突然點名,馮洛淩這才沒有離開。
看著春光滿麵的溫續文,馮洛淩可不是什麼都不懂的雛,自然明白他為何會這樣,嘿嘿笑了,曖昧地看他一眼,倒是沒有出聲打趣。
馮洛淩看似霸道囂張,實際很聰明,做事很有分寸,知道什麼時候該開玩笑,什麼時候保持沉默。
溫續文懶得理他,假裝沒看到他的表情,打開書,等著博士來上課。
博士和助教不一樣,博士一個月都不一定來上一次課,溫續文很重視這種機會,雖說有宋修德的指導。他的文章突飛猛進,有了很大的進步,可每個老師的思想是不一樣的,多聽聽對他有好處。
一堂課結束,博士起身離開,馮洛淩緊跟著離開,看來他是打算混到底了,一點都沒有讀書的心。
次日,許舒靜啟程離開盛京,將書局交給許舒妤代為照看,也就是每月查查賬,這種事許舒妤很精通。
李司祈有心去送,但就如溫續文所說,一個月內想請兩次假,是不可能的事。
最後,隻有許舒妤和李成業送許舒靜離開,她這一走,下次再來,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最起碼短時間內,李氏和許士政是不放心她來的。
天氣越來越冷,溫續文穿著白色大氅,拉著許舒妤的手,陪她在院子裡散步。
“也不知道靜兒到了沒有。”
這一個多月,許舒妤每日都會擔心許舒靜的安危,一日得不到消息,這心就一日放不下,
溫續文溫聲安撫,“應該是到了,娘子放心,有智兒在,定會平安無事對了,快過年了,娘子要早些準備年貨才是,我還有半個多月才會放假。”
現在才進入十二月,按照國子監往年的慣例,得十二月中下旬才會放假。
“還要準備一些年禮,年後,我們要去宋世伯府上拜年。”
聽言,許舒妤想起一事,道:“相公,宋伯母希望我們去宋府陪他們一起過年。”
“一起過年?”
“嗯,宋伯母說府裡每年隻有她和宋世伯兩人,難免孤單了些,我們過去,也熱鬨些。”
溫續文沉默一瞬,道:“宋世伯教導我多時,雖無師生之名,卻有師生之誼,嶽父嶽母不在盛京,我們去宋府過年,未嘗不可。”
雖然溫續文挺想和許舒妤單獨過年的,不過宋修德對他很好,如今他在盛京,還讓兩位老人孤單地過年,有些說不過去。
此事定下,許舒妤便不在家裡忙活,而是每日去宋府幫忙。
十二月二十五,國子監放假,李成業還在盛京,他們父子會一起過年。
放假後,溫續文直接回了家,守門的小廝道:“公子,有從興元府來的信。”
溫續文接過信,猜測應該不是許舒靜報平安的中,這才過去兩個月,還沒這麼快。
回到正院,許舒妤正等著他,起身替他解下大氅。
“興元府來信了。”
溫續文把信遞給許舒妤,他則走到炭盆旁取暖,直到驅散他身上的寒氣,才走到許舒妤身邊坐下,習慣性地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問道:“信中都說了什麼?”
一旁的秀兒見怪不怪,隻當沒看到。
許舒妤道:“爹娘說了宋伯母要認乾親的事。”
“嶽父嶽母怎麼說?”
“爹娘讓我自己決定便好。”
許士政和宋修德相交,對他的人品是信任的,可他們沒見過宋夫人,不好評價,便讓許舒妤自己決定。
溫續文聽言,問許舒妤,“那娘子覺得呢?”
許舒妤抿嘴,“宋伯母是真心對舒妤好,舒妤願儘孝心,侍奉宋伯母。”
“娘子決定便好。”
宋府那邊得到消息,高興得很,宋夫人對許舒妤真的很喜歡,立刻說要挑個吉日,舉行認親禮,還要舉辦一次筵宴,將許舒妤介紹給盛京其他的官員家眷認識。
很明顯,宋夫人這是在幫許舒妤快速打進盛京權貴圈子。
隻是現在臨近年關,大家都忙著過年,認親禮和筵宴都隻能到年後再說。
豐靖四十二年的新年,溫續文在盛京度過,
說來也是神奇,他在這個世界的兩次新年,還是在兩個不同的地方度過,唯一不變的是,身邊都有許舒妤。
想到這兒,溫續文看向許舒妤,眼中滿是柔情,他一直覺得來到這裡,最慶幸的便是娶了許舒妤。
察覺到溫續文的眼神,許舒妤抿嘴,垂下眼簾,心中微甜。
宋修德打趣,“續文,你再不認真,可要輸了。”
兩人正在下圍棋。
這不是兩人第一次下棋,宋修德有很大的棋癮,而且棋力不錯,得知溫續文會下棋後,拉著他下過好幾次棋。
溫續文聽言,有些不好意思,不再亂看,專心棋局。
宋夫人和許舒妤坐在一旁看他們下棋,嘴角含笑。
今日是溫續文第一次見宋夫人,宋夫人卻是見過溫續文,她拿許舒妤當親女兒,看溫續文時便帶著丈母娘的心態。
在她看來,溫續文除了身世差點,其他都無可挑剔,尤其是才學人品,一點都不輸權貴子弟。
如今見他們夫妻感情好,宋夫人心裡自是高興。
另一邊,溫續文和宋修德的對弈也有了結果。
溫續文輸了!
這個結果並不意外,和宋修德對弈,他總是輸多贏少,宋修德比溫續文年長,又研究棋譜多年,當然要更勝一籌。
溫續文放下黑子,拱手笑道:“世伯棋力高超,續文不如矣。”
宋修德下棋下得很舒服,擺擺手,和善道:“續文莫要妄自菲薄,以你的年紀,能有如此棋力,足矣自傲,和老夫對弈過的年輕人中,也唯有燕王的棋力和你相當。”
溫續文眼光一閃,“燕王?”
“不錯,”宋修德撫須點頭,“你來盛京日短,可能對燕王不了解,其實在皇上的幾位皇子中,燕王的圍棋是下得最好的,隻是他年紀輕輕,卻很信佛,總是深居簡出,很少現於人前。”
不不不,我覺得我可能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燕王。
想到日後殺伐果斷的新帝,溫續文很難想象,他竟然信佛。
“來來來,繼續下棋,”燕王的事,宋修德沒有多說,繼續拉著溫續文下棋。
溫續文卻看向一旁的許舒妤,笑道:“世伯可能不知,我娘子的棋力不在續文之下,要不讓娘子陪世伯下一局?”
和宋修德下棋太費腦子,溫續文連下了兩局,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宋修德聽言,饒有興趣地看向許舒妤,“舒妤也會下圍棋?”
剛說完,許舒妤還沒說什麼,宋夫人就不高興了,“這是什麼話,老爺莫非忘了,你的圍棋還是妾身教的,莫要小看女子。”
咳咳,這就有些尷尬了。
宋修德脾氣好,也不惱,哈哈笑道:“夫人說得是,是老夫著相了,來,舒妤,陪世伯下一局。”
溫續文起身給許舒妤讓位,低聲道:“娘子,要替相公出氣哦。”
總共就這麼大的地方,溫續文聲音再低,宋修德夫婦也能聽到。
宋夫人直接笑出聲,宋修德沒好氣道:“還有沒有出息,自己不爭氣,還想讓娘子幫你討回來。”
溫續文臉皮厚,一點也不羞愧,“我們夫妻一體,誰贏都一樣娘子加油。”
宋修德搖搖頭,“舒妤,不用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