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1 / 2)

豐靖帝將齊續文遇刺一事交給楚王去調查, 楚王不敢敷衍,麵上很是認真地調查,還從安王府拿到那些刺客的屍體,派人不停地排查, 最後鎖定了梁府。

之後, 楚王便得豐靖帝允許, 得以調動順天府的人去梁府抓走了梁禦史, 並把他關進順天府大牢。

幾日後, 滿朝文武皆知楚王大義滅親,不僅查明德妃指使奶娘偷走齊續文的事是事實, 還帶人抓走了他的親舅舅梁禦史, 因為之前去刺殺齊續文的刺客是梁禦史派去的。

一時間, 滿朝嘩然。

大朝會上,梁閣老跪在地上, 滿臉愧疚, 顫聲道:“微臣有違皇上的信任, 竟然教出這麼一雙不忠不孝的兒女, 微臣自知無顏再麵對皇上,請皇上準許微臣辭官歸鄉,了卻餘生。”

此事到底沒有牽扯到梁閣老, 梁禦史咬定那些事都是他和德妃謀劃, 不曾告訴梁閣老。

不管眾人信不信,豐靖帝看上去是信了,他歎了口氣,“梁愛卿為朝廷付出良多, 顧及不到家中子女, 情有可原, 朕豈能以為這些便罷了愛卿的官,致仕一事,不可再提。”

豐靖帝話音一落,都察院副都禦史韓徵言便出列,“皇上萬萬不可,常言道子不教父之過,德妃和梁禦史做出這等錯事,梁閣老豈會一點責任都沒有,微臣鬥膽說一句,皇上允許梁閣老辭官,便是對他最大的仁慈。”

按照梁禦史做的事,誅梁家滿門都不為過。

豐靖帝麵色一沉,“韓愛卿此言過了。”

但隨後,又有不少官員站出來。

“請皇上允許梁閣老辭官。”

這些人皆是吳王一係的人,當初威遠侯黯然離開朝堂,楚王一係可沒少出力。

今日風水輪流轉,他們怎麼可能放過梁閣老。

梁閣老心底早有所料,恭聲道:“皇上仁慈,微臣卻不能讓皇上為難,請皇上準許微臣乞骸骨。”

說著,梁閣老自己便把頭上的官帽摘下來,放在一旁,態度顯然易見。

豐靖帝看著逼他做決定的文武大臣,緩緩點頭,“好,朕準奏,不過歸鄉便不必了,依舊留在盛京便好,哪天朕想愛卿了,還能找愛卿進宮陪朕說說話。”

梁閣老聽言,感動得老淚縱橫,“草民,謝皇上!”

至此,為官數十載,入閣十幾年的梁閣老最終以乞骸骨的結局離開朝堂。

梁閣老離開時看了齊續文一眼,齊續文麵無表情,不曾給他一個眼神。

梁閣老收回視線,步履從容地離開金鑾殿。

明政殿

下了早朝,齊續文便被豐靖帝找來。

豐靖帝呷了口茶,勉強壓下咳嗽的衝動,看向齊續文,短歎一聲,“你在怪朕?”

齊續文低頭,“侄兒不敢。”

“不敢?那還是怪了,續文,朕知道此事對你不公,但朕不想瞞你,朕屬意老二繼位,此時若是將梁家抄家滅族,對老二的名聲損害太大,朕時日不多,等不到老二穩定局麵你放心,朕會留下遺旨,讓老二滅了梁家滿門,你且再等等。”

哪怕楚王登基,豐靖帝的遺旨他也必須遵從,就目前來看,豐靖帝並未不想不給齊續文討個公道,隻不過是暫且以大局為重。

齊續文抬頭,目光沉沉,“侄兒敢問皇伯父,您覺得二堂兄登基後會放過侄兒?”

“這一點你放心,朕會讓老二當著滿朝文武的麵保你一生富貴,天子不可言而無信。”

但凡想要名聲的帝王,就不會言而無信。

“那侄兒的兒子呢,侄兒的孫子呢?”

豐靖帝心底一沉。

齊續文看著豐靖帝,緩緩道:“皇伯父,您有四個皇子啊!”

豐靖帝眼神一顫,陡然變得銳利,“續文!”

齊續文毫無懼色,“皇伯父,侄兒不能那麼自私,隻考慮到自己,遠的不說,就說現在,侄兒總要為正兒想想。”

“正兒?”

豐靖帝眼神一軟,這段日子齊續文帶著正兒進宮幾次,豐靖帝很喜歡這個侄孫。

豐靖帝了解楚王的心性,有了保證,齊續文可能沒事,但正兒卻不一定。

隻是,他屬意楚王繼位已有多年,豈會那麼容易更換人選。

“罷了,你退下吧,今後莫要再胡言。”

“侄兒告退。”

齊續文退出明政殿,他方才分明看到豐靖帝的眼神有一瞬的鬆動,很明顯當初中毒一事讓楚王失分不少。

隻不過,還不夠!

他母妃難產而亡,父王鬱鬱而終,而他更是流落在外二十多年。

那些人把他們害得家破人亡,可他們又付出了什麼代價?

吳王在玉津園休養,楚王安然無恙。

滅梁家滿門又如何?

區區一個梁家,怎麼有資格抵他父王母妃的命!

齊續文眼底冰冷,豐靖帝舍不得,他便用自己的辦法報仇。

出了宮,齊續文先去了燕王府

齊續文淡聲道:“三堂兄,彆再低調了,你再不爭就沒機會了。”

燕王看他,“本王明白。”

燕王自然能看出如今的局勢,楚王大義滅親的行為勉強抵消一些負麵影響,但還不夠,現如今是他最弱勢的時候,若是燕王這時候異軍突起,不但可以拉攏一些大臣,還可能得到民心,一舉兩得。

齊續文沉默一會兒,問道:“三堂兄,你覺得皇伯父當年知不知道吳王和德妃做的事?”

燕王抬眼看他,“你心中已有答案,何必來問本王。”

齊續文嘴唇發乾,自嘲一笑,“是啊,沒必要再問了。”

離開燕王府,齊續文沒有立刻回寧安殿,緩緩走在府裡小路上。

從他對付吳王時,豐靖帝的態度便讓齊續文覺得他知道當年吳王做的事。

但德妃做的事豐靖帝知不知道,齊續文不確定,所以這次他將奶娘推出來,不隻是為了對付楚王,更是為了看看豐靖帝知不知情。

現在來看,豐靖帝應該是知道的。

他連查都不查便信楚王不知當年的事,還讓楚王大義滅親挽回名聲,如此明顯的偏袒,已證明一切。

齊續文嗤笑,都說帝王無情,他終於有了深刻的感受。

在當年的豐靖帝心裡,他們母子不過是可有可無,若非睿王因此鬱鬱而終,豐靖帝心懷愧疚,他這個侄兒也不會得到豐靖帝這麼多的偏愛。

這一切都不過是補償。

可這樣的補償肯定抵償不了他家的兩條人命,有些人就應該血債血償!

“相公~”

許舒妤察覺到齊續文身上滿是戾氣,連忙走到他麵前,握住他的手,目光中滿是擔憂。

齊續文回神,才發現他已經走到寧安殿,身上的戾氣儘散,突然一陣心累,他彎腰抱住許舒妤,低聲道:“娘子,待事情都結束,我陪你離開盛京四處走走,好不好?”

盛京城就像是一座牢籠,這裡麵的人為了利益衝昏頭腦,滅絕人性,讓他感覺到窒息。

許舒妤抬手摸摸他的臉頰,彎唇笑笑,“好啊,都說江南好風光,我還不曾見過呢。”

“那我們到時候去看看,娘子若是喜歡,我們在那裡住幾年也無妨。”

“相公會有這麼多時間嗎?”

許舒妤故作懷疑地看著他。

齊續文捏捏她的鼻子,失笑道:“我答應娘子的事何時沒有做到過?”

許舒妤笑了,剛要說什麼,便聽到孩子的哭聲,兩人之間的曖昧瞬間消失,無奈地相視一笑,隻得先去哄孩子。

因為梁家的事,楚王一係在朝堂上安靜許多,吳王一係因為吳王癱瘓在床,除了之前對付梁閣老,同樣很安靜。

每日上朝,便是眾臣彙報豐朝各地的事情,有災賑災,有貪官汙吏便罷官免職,一切如同早已設定好的機器一般,十分有規律地運轉。

隻是,今日早朝有些不同。

兵部侍郎武安侯出列,道:“皇上,微臣彈劾豐台大營副將黃勇任人唯親,竟推薦品性有缺的官員升任參將,視《豐律》於無物。”

黃勇聽言,連忙出列,“皇上明鑒,微臣隻是按照朝廷定下的規矩推薦,實在不知那人如此善於偽裝,騙過了微臣。”

豐靖帝冷眼看他,“你承認武安侯說得是事實?”

黃勇一噎,“是真的,可”

豐靖帝擺手,打斷他的話,“不論如何,你識人不清是事實,按《豐律》當罰俸三月,此次京察定為中下。”

黃勇眼底一沉,心裡有些不滿,可豐靖帝已經發話,隻得遵旨。

罰三個月俸祿不算什麼,沒有幾個官員真的指著俸祿過活,要不然早餓死了。

可京察涉及官員晉升,評為中下,便注定升不了官,而且朝廷還有規定,連續三次評為中下,便會被貶官。

京察本應該是吏部負責,今日豐靖帝在朝堂上便定了黃勇的評級,很明顯是在敲打他,不對,應該說是借著黃勇敲打楚王。

誰讓黃勇是楚王的嶽父呢。

隻是文武百官卻都把目光轉向燕王,當官的都很敏感,燕王如今掌管兵部,武安侯彈劾黃勇,若說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誰都不信。

可是武安侯是晉王的親舅舅,為何會幫燕王呢?

一時間,眾人心中閃過眾多的猜測。

齊續文注意到朝臣的眼神變化,心底一笑。

武安侯會彈劾黃勇,的確是得到了燕王的授意。

宋修德是通政使,他早就發現自從楚王被豐靖帝帶在身邊教導後,黃勇就變得囂張很多,民間對他有很多怨言。

之前宋修德還曾壓著沒有告訴豐靖帝,直到百姓怨聲載道,宋修德才將黃勇做的事告訴豐靖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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