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場麵非常尷尬,大家都是同學,被抓到偷吃東西,幾人都不知說些什麼。
還好範純仁出來打圓場:“狄詠,你身體怎麼樣,不是說病了跟朱博士請了半年假嗎,我還打算去拜訪你呢,怎麼突然來聽課了?”
少年神情冷漠,慢吞吞道:“我大哥回家了。”
範純仁被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說懵了,狄大哥回家跟他來上學有什麼關係。
“大哥回來,所以我裝病被拆穿了,今天一早就被趕了過來。”狄詠麵容俊美,但身量卻高大,此時神情落寞,好像一隻無精打采的大型犬。接著轉頭看向葉安:“我沒有偷吃,這是我的座位,等下把錢給你。”
葉安迷茫,旋即反應過來,原來是自己弄錯了,範純仁在旁邊,他第一天上學還不清楚,直接把食盒放到狄詠桌子上。
“咳咳,葉兄也莫要怪他,他在監內有不少傾慕者,平時收禮收到手軟,估計以為又是旁人送的吧。”範純仁忍笑解釋。
葉安無語,這到底是學校還是粉絲見麵會,大宋真是顏狗遍地走,搖頭道:“無妨,也怪我自己糊塗,一點吃食罷了,錢什麼的還是莫要再提。”
狄詠猶豫了下,這不是他平時的作風。最後還是老好人範純仁替他同意:“就這麼說定了,葉兄你不知道,我跟這家夥認識好些年了,他天生便是這張臉。他爹狄青狄大將軍現在在延州跟西夏人打仗,家裡沒人管逍遙的很,平日裡隻上半天課,還好狄大哥回來能治他了。”
狄青啊……得,又是個名臣之子,葉安這些天已經麻木了,反正國子監就這種情況。
接著範純仁又介紹了葉安,狄詠雖然還是那副高嶺之花的模樣,但並未因葉安家境普通而輕視他,還是規規矩矩的行禮,看得出狄家家教還是很嚴的。
待過了一會兒,天班的學生斷斷續續的過來了。上午學經義,葉安聽得昏昏欲睡,環顧四周,發現大部分學生都跟自己差不多。嬉笑打鬨不說,幾個好龍陽的直接開始摟抱,前麵講課的博士用書把眼睛一遮,全當看不到。
等到了下午,就更加不可思議了,葉安怎麼也沒想到,國子監內竟然有騎射課考試,說好的重文輕武呢?不過想來現在講究“君子六藝”,學射箭也沒什麼奇怪的。更何況北宋對射箭的熱情也很高,人們對射箭技能的認識更加深刻。葉安在汴梁城市中就不止一次聽說過“錦標社”的人公開比賽。所謂“錦標社”,就是喜歡射箭的人組成的射箭組織,在大宋非常有名。
再說回考試,國子監財大氣粗,給學生安排的還都是真正的馬匹,雖然沒多神駿,但也十分壯觀了。
可這一切都與自己沒太大關係,滿打滿算,全班竟然隻有他一個人不會騎馬。老師都無奈了,這裡的學生非富即貴,他也不好說什麼,隻能讓葉安去屋裡坐著彆擋路,待考試完畢後再慢慢教他。
垂頭喪氣的回到教室,葉安再一次懷疑他到國子監究竟是做什麼的,明顯與周圍不入,難不成就這樣浪費光陰?結果剛推開門便發現狄詠坐在座位上發呆,葉安躊躇片刻,上前道:“騎射課正在考試,你不去可以嗎?”
誰知原本雙目無神的狄詠一聽‘騎射’兩個字立刻沉下臉,冷冷道:“不去,我不會!反正也是沒用的東西,學的人都是傻子。”
……神經病啊,葉安對突然犯起中二的狄詠表示無語,隨便他吧,左右與自己無關。
狄詠也知剛才的態度不大好,但又拉不下臉道歉,隻得僵在原地,看上去有些懊惱。
好不容易熬到放學,拒絕了範純仁一同回家的邀請,葉安按照約定去幫朱老博士搬書。自從上次,朱謙仿佛發現了一枚優質免費的勞動力,時不時讓葉安搭把手,秉著尊老愛幼同時也畏懼班主任的原則,葉安不好拒絕,隻能苦笑答應。
等乾完活,天都有些黑了。為了趕回家,他快步從校場穿過,打算早點回家。忽然聽到校場有聲音,好奇上前看了看,結果竟是狄詠。
隻見其全神貫注,毫不費力的將弓拉滿,接著猛的放開繃緊的弦。之後快速從背上箭簍拿出第二支箭,第三支箭……連著七支箭在空中並成一排,穩穩的釘在了箭靶上。有的箭甚至都刺透靶心,可見力道之大。
“好!!”葉安忍不住出聲叫好,穿越至今,他還是頭回看見如此精湛的箭法,跟中牟縣那些混吃等死的士兵根本不是一個等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