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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長公主?”

“是啊!”這個名字從宴玉口中說出來,仿佛都帶了兩分仙氣,王管事繼續叨叨,“大長公主待她的人都非常好,而且容貌明豔昳麗,雖說三十有五,可是宮裡貴人都養尊處優,她同二八女郎瞧著也差不多。”

大長公主驕縱跋扈,在京城的名氣比今上還大些,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天子常年在皇城之中,不輕易出門。

而大長公主是女郎,沒有繼承皇位的可能,走在大街上也不擔心隨時會冒出來刺客。

她本人性子嬌蠻,又喜歡享受眾人看向她的驚豔迷戀的目光,便經常帶著情郎在長安街上晃蕩。

見過她本人的長安百姓就很多,關於她的傳聞更多。

當然這個名氣也不是什麼美名,而是風流軼事,特彆是之前張縱出名,連帶著大長公主也跟著再次出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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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縱大人那樣的官員,大長公主都能為了愛奴做出那樣的事情,大家一邊暗地裡罵她,但一邊也覺得她對情人真的好。

王管事拍拍自己的肚皮:“你看我就長這樣,要是大長公主能看得上我,彆說不給錢,就是倒貼錢我也是肯的。”

要是大長公主性清殘暴,他是絕對不會給宴玉出這麼個歪主意的,可她不是,而且長的的確好。

齊國換了這麼多個皇帝,後頭的天子娶的妃子都是一些容貌出眾的,兒子肖母,長相也出眾。

幾代改良下來,宮裡的公主皇子,大多容色俊美,大長公主能那麼受寵,除了脾性問題,也是因為她的容貌是公主當中的翹楚。

王管事嘚吧嘚吧說的起勁,眉飛色舞的表情簡直像是拉皮條的老鴇。

宴玉說:“你是想要讓我去當大長公主的麵首。”

“哎呀,不是麵首,是入幕之賓,你情我願的事情,有些還是有婦之夫呢,要是你不願意,大長公主也不會為難你的。”

八卦是人的天性,特彆是這種帶了點顏色的八卦。那些讓讓百姓們仰望豔羨的世家貴族們的緋色流言,永遠都是長安街上傳播的最快的那一種。

齊朝士子風流,男女大防算不得嚴苛,連帶著皇家公主,也是格外喜好美色。

說起來齊國對美的追求,就是當今高祖皇帝帶起來的。

在史書上,那位高祖皇帝可是出了名的好色,不僅納了許多後妃,還養了不少男寵,有一位還封了君,地位等同於女子後妃中的夫人。

可以說,這世家中豢養男寵,喜好男子的風氣,便是當年的高祖皇帝帶起來的。

喬青的父皇,那位極其寵愛自己妾侍丁夫人的先帝,也和前頭幾位皇帝一樣,乃是好色之人。

這也是為什麼韓國會把她們的天香公主當做是最為珍貴的寶珠送上門來,畢竟大齊皇室都十分的喜歡美人,按理來說,皇帝應該高興收下才是,偏偏他們碰上喬青這個異類。

不僅沒有成功,反倒還被坑了一大筆陪嫁走。

喬青這種後宮裡隻有一個,不,隻有兩個人的皇帝,才是一點不像齊國皇室的清流。

王管事說的太過得意,完全沒有注意到宴玉的眼神已經一寸寸冷了下來,等他注意到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倒在了地上,被對方踩在了腳下。

在那瞬間,王管事覺得自己像是個死人,一股寒意從他的骨髓裡冒出來。他張了張嘴,什麼聲都沒發出來,宛如被人扼住了喉嚨。

儘管大長公主並不是宴玉記憶裡的那一個,但麵首、情人,以色示人這樣的詞語,還是戳在了宴玉的底線上。

他隻是思考的方式的尋常人不太一樣,導致重點很容易抓歪,但不代表他聽不懂這些東西。

“做不到的話,把錢退回來。”

王管事到底是個普通人,雖然身上不少小毛小病,可人並不會,而且托王管事的福,他在那個院子裡過得並不算差。

宴玉從那種狀態中脫離出來,到底還是挪開了踩在王管事心臟位置的腳。

剛剛麵臨死亡威脅,王管事心有餘悸,儘管宴玉身上再沒有那股令他害怕膽顫的氣息,他也不敢像先前那麼沒大沒小,胡言亂語。

不管宴玉是不是山溝溝裡出來的,他方才那個身手就不是普通人,自己可是兩百斤,齊國冬天刮的風沙都吹不動他,可叫眼前人那麼輕輕的一踹,就死死釘在地上,輕易動彈不得。

王管事是賠著笑臉說:“錢用來打點,花的都差不多了,您看看,要不您再寬裕幾日?”

宴玉在這個時候卻出乎意料的好說話:“那些人的不用,把你扣下來的部分還了就夠了。”

他是一個算賬分明的人,隻是讓管事的把他得的傭金吐出來,多一分不要,少一分也不能便宜他。

當初宴玉可是給了自己一大筆錢。王管事是心裡好舍不得,但是這個時候也沒有辦法,哭哭啼啼地告彆了自己的小錢錢。

他嘗試著給了宴玉兩百兩:“應該就是這麼多了,當初您給。”

宴玉卻盯著他:“不夠。”

王管事一臉肉疼:“我忘了,還有一百兩沒用。”

宴玉沒吭聲,隻是繼續看著王管事,後者被他盯的壓力極大,忍不住一邊絮叨一邊往外掏錢:“還有五十兩,我出去請客吃飯也要錢啊,這個不能算在我頭上吧……”

“我給了你一千兩,還我五百七十三兩半。”

王管事:?!

他來的時候就算過了,如果算掉他給出去的費用,請人吃飯的費用,剩下的就是這個錢。

雖然不知道宴玉怎麼算出來的,可是事實已經擺在了麵前,這位看起來不通俗事的郎君絕對沒有他想的好糊弄,一點也不像那些不知柴米貴的世家子弟。

王管事隻好把家裡藏著的銀票都掏出來,習慣性討價還價:“能不能把零頭抹掉啊。”

……

他在宴玉冷漠的眼神中噤了聲,把零錢都給了對方。

宴玉拿到了銀錢,卻也沒有再刁難,轉頭便走,王管事跟了兩步,就看著這位郎君沿路把碎銀給了乞丐。

剩餘的那些零零碎碎的銀票,他也隨手送給了一些看起來窮苦的人。王管事換回來的錢,他不想要了。

胖胖的王管事一路跟在他後麵,看到宴玉把錢給了紮著羊角辮賣花的小姑娘,拉曲子賣藝的婦女,表演胸口碎大石的雜耍藝人,還有賣冰糖葫蘆的老伯。

啊啊啊!那些東西本來都是給他的錢,這位宴郎君是什麼敗家子啊!

王管事跟在後麵,一路看著宴玉把他這邊拿走的最後一錠銀子都用完,氣的眼前一黑,直接暈厥在地上。他以後一定注意言行,再也不亂說話了!

但是等他再醒來的時候,宴玉就沒有再出現在那個小院子了。

說起來對方來了這裡這麼久,卻沒有人知道對方家住何處,到底是哪裡來的人。

王管事如何後悔且不說,那日這次宴玉是頂著真容出現在街上,長安來了個心慈慷慨的仙人公子的事情,就迅速傳遍了大街小巷。

隻是後來得了消息的人,去尋找宴玉的來曆,卻沒有誰能找到他的真實身份。

這肯定是天上下凡的仙君,來凡間曆劫的,民間突然就冒出這樣一種奇怪的傳言來。

有些信教之人,還出了雙倍的價,從那些窮人乞兒處把仙人郎君給的錢買了過來,喜得那幾家人差點沒高興的暈過去。

這位在街上快樂的撒幣仙人的故事也傳進了喬青耳中。

為她講故事的不是彆人,正是剛調過來不久的高福。

喬青聽得很是豔羨,長安街上有不少豪富,吃穿用度十分奢靡,但是他們都是花在自己身上,對其他人可沒有這麼大方。

幾百兩銀子絲毫不在意地說撒就撒,這人得多有錢啊,要是有錢多,給點她多好。

“高福,你見過那人的樣貌嗎?是不是喬玄。”

被老百姓稱作仙君的,喬青覺得最符合的便是太傅喬玄,喬玄的名字也雅致。聽起來透著一股仙風道骨的味道。

高福乖巧應道:“奴才未曾見過,也隻是這幾日大街小巷流傳,具體真假不知,但當時的時間和地點都不對,根據描述,應當不是太傅大人。”

“朕也覺得不是。”

喬玄那種人,根本不可能有這種好心,世家子弟,除了那些喜歡買買買的紈絝子弟,一般不會隨身帶那麼多錢財。

坊間流言經常誇大失實,就比如張縱吧,就挺正常一個人,被傳的長的和佛堂裡怒目金剛似的。

那個所謂神仙一般的容貌,大抵也是百姓帶了金錢濾鏡看那個人,過於誇大其詞。

“近日京城來還有些樂事……”

高福一邊為天子捶腿,一邊慢慢的講著他讓人搜羅來的民間趣事。

帶了些顏色的笑話是不能講的,免得汙了天子耳朵,但坊間有趣的事算不得多,好在高福的口才不錯,就算是枯燥的小事,也能被他說得十分鮮活。

喬青越發覺得調高福過來舒服,她倒也不討厭原來宮裡伺候的老人,不過宮裡到底還是要添些鮮活的熟麵孔嘛。

高福年紀小,還有野心,身上有著喬青鮮活的生機勃勃的鮮活的力量,聲音也十分動聽。

喬青被捶捏得十分舒服,便開口說:“明日朕打算去長安街看看,你做些準備,兌些銀錢,也跟了去。”

都快生辰了,她也想逛逛街,給自己買點生辰禮物犒勞犒勞自己。去太遠的地方不太可能,不過長安街她還是可以隨便逛的。

畢竟大街上也沒有什麼人認得她,隻要不透露出行程,又有羽林騎在暗處盯著,不用太擔心刺客。

這應是高福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喬青心情好,便樂意多提他點兩句。

高福眼睛都亮了:“奴才會準備好。”

等從喬青宮裡出來,高福便樂得不行,見他春風得意,馮德喜便有些酸:“這又有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