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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福也不敢隨意透露天子行蹤,便隨口說了件小事:“乾爹,陛下這也是看您的麵子呢。”

他在馮德喜那邊待了大半年,辦了了幾件漂亮事,才被從馮德喜手底下調到了天子跟前伺候。

但是高福並沒有得意忘形,他麵上對馮德喜依舊十分恭敬。

除非一個密閉的空間裡隻有他同天子,否則在外人跟前,高福還會為馮德喜說好話。

高福的態度傳到馮德喜耳中,這才讓後者放心不少。

馮德喜是先帝倚重的老人,知道宮裡許多秘密,但喬青跟前有個李吉,那是天子還是太子時候就用的順手的,他自然比不過對方受天子的信任。

不再是天子近宦,馮德喜手中權利被無形弱了不少,宮裡最是捧高踩低,這讓他非常失落。

見高福揚眉吐氣,馮德喜這個宮中老人酸得不得了,但聽高福說的,他又覺得這個小子還年輕,這麼點小恩小惠能樂成這樣。

算了,反正宮裡和主子都知道,高福是他的乾兒子。

他這個生得十分伶俐的乾兒子,已經在新帝的眼前留了不錯的印象,掛了號。

高福辦事的確漂亮,人又機靈,生得還十分討喜,關鍵是懂事,他一時間消除不了天子心中隔閡,沒法成為新帝放心之人,他的乾兒子能其實也不錯。

馮德喜忍著那種矛盾的心態,又再三叮囑高福:“在天子跟前切記沒大沒小,不知分寸。”

高福樂顛顛的應道:“乾爹放心,我一定好好辦事,多在陛下麵前美言,將來讓您享福。”

馮德喜勉強笑道:“行了,也不用多說,偶爾提到一句便是,說多了陛下反而要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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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伴君如伴虎,揣摩上意哪裡是那麼好做的,隻是得寵就意味著權利。

這生殺與奪的權利就像是陳年佳釀,讓人醉心其中,難以抗拒。

“義父放心,我知道分寸。”

同馮德喜說了會話,又頂著一張虛心求教的臉央著自己的乾爹教了不少東西,高福才進了單獨分給他的一間屋子。

宮人穿的衣服都是按品級來劃分的,哪個等級能穿什麼花,什麼地方有多大麵積圖案,都是定了規矩的。

有的時候主子賞下來上好的布料,就算做出了漂亮衣裳,也不能穿在外頭。

高福的箱底就有這麼一件平常穿不得的衣衫。

那是天子賞賜給他的第一塊布料做的,高福收集了許多零碎的布頭,手上不知戳了多少個洞,精心練了許久的手工,才敢動手把這塊綢緞裁剪成衣服。

等明日,天子帶他出去,他便就換上這身新衣裳,這可是他們兩個人第一次約會(跟在暗處的侍衛已經被高福下意識忽略了),小太監高興極了,往衣服上一趟,蹭著滾了兩圈。

對了,這衣服放在箱子裡,都有點黴味了,他要趕緊搓洗,曬乾了明天穿。

在高福在思考要不要為自己的衣服熏香的時候,喬青讓人喚了魏寒進來。

百姓多愚昧,能夠供得起讀書人的是極少數,蒙昧未開智,沒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就很容易被人左右。

喬青想過要建立學堂,免費讓百姓讀書。大部分的智商都是普通人,會發展成什麼樣子,靠的就是後天的學習。

但在這個時代,做到後世那樣的普及教育,強製性的掃盲,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首先她沒有這麼多的人,也沒有那麼多好的老師替她去教導學生。

另一方麵,就是這個社會上流的階層不準許她這麼做。

要動天下讀書人的蛋糕,他們怕是會瘋了一樣來咬她。

縱然喬青能做個把全部朝臣都殺了她的暴君,可是殺了他們又有什麼用,殺了也不能聽她的話。

所以這事情急不得,目前為止,她隻是在京郊還有幾處設了一些類似的機構,以某戶富豪的名義,建立積善堂。

積善堂收養一些孤兒和窮人家的孩子,讓人教導他們念書,以工代替讀書和吃飯的費用,人不多,就幾十個,而且並沒有把他們教到學富五車,人人都能做官的地位,隻是打著為主家培養一部分做工的人才。

因為規模很小,而且理由找的不錯,也沒有驚動什麼人。

編撰的書本喬青出了很大一部分力,她不會在裡麵寫過於劃時代的思想,但肯定是對她這個天子有利。

教育是個大問題,而且是比吞金獸還要燒錢的焚錢爐,她隻能一步步,慢慢來,至少先溫飽,再掃盲。

等魏寒來之後,喬青又問他:“朕聽聞,這長安街冒出來一位散財童子。”

魏寒道:“確有其事,臣也在查那人的來曆,不過目前還沒有在長安街找到見過他的人。”

不僅僅是他,許多人都在找那驚鴻一瞥,宛如仙人下凡的男人,包括那位大長公主。

“不管這人是真是假,可以拿他寫本話本子。”

喬青登基,今年便是風調雨順的一年,但她也不能保證年年都不鬨災荒,現在正是給她造勢的好時機。

就算是個假仙人又如何,假的她也要吹成仙的,有仙人下凡指點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她喬青乃是真龍天子,才有仙人點撥。

“是,冊子臣已經著手讓人寫了。”

之前天子從張縱的廷尉拍案傳奇裡得了好處,聽到這流言,魏寒便嗅出其中商機,甚至流言能傳播得這麼廣,也有他在從中推動的緣故。

喬青便露出讚許的神色,魏寒能舉一反三,未雨綢繆,不愧是她不惜重金從顧蕭身邊挖來的人才。

“得魏卿如此,朕定能順利得天下民心。”

“是陛下聖明。”

今天也依舊是喬魏君臣互吹的一天,當然,吹完了該趕魏寒去乾活,喬青還是要趕他去的。

明明本職工作沒有多少,魏寒卻忙得像個陀螺。

喬青當然沒有把所有事情都推給魏寒去看,很多魏寒自己不熟悉的領域,他都是有安排專人去做。

隻是大部分時候,負責總結彙報的是魏寒。

就比如說工匠這一塊,魏寒就是安排的一個姓魯的木匠。

在這些匠人裡,也是有鄙視鏈的,在外人看來,木匠石匠泥瓦匠,都是手工匠人,區彆不大,但是在業內,木匠地位最高。

魯木匠本事大,人緣好,天子要求做的東西,也許多要用到木頭,魏寒就讓他做了組織者。

考慮到天子生辰將近,魏寒去了趟書局那邊,又到魯木匠居住的這個院子裡來視察。

他一般一個月左右來一次,沒有確定時間,免得有人得了消息,提前做好準備裝模作樣。

不過令魏寒滿意的是,他來的時候,這些匠人工作都很努力,正如魯木匠所言,該乾活都是老實勤懇的,沒誰偷工減料。

他也不是很擔心這些匠人會把做的東西透露出去,這一行隻要不是黑心的,就得守行規,貪了一次小便宜,賣了主家的東西,那後半輩子都彆想靠手藝吃飯。

更何況魏寒特地強調過,這是給貴人做的東西,誰膽子那麼大,敢招惹皇帝。

這些匠人腦子說不上多靈泛,但手藝當真沒得說,基本上喬青用她那匱乏的想象力描述出來的東西,大部分還都在近兩月的時間內磨出了不少成品。

魏寒讓人把這些東西裝在箱子裡,打算過會就給天子帶過去。

他來的時候,是魯木匠陪同的,也不許一大群人都擠上來。所以像王管事這個路魯木匠的小舅子,就在院子外頭,和人嘀嘀咕咕的說著閒話。

出來的時候,魏寒就聽到了王管事提到了那街上仙人的故事。

王管事對仙人的評價不以為然,那什麼仙人啊,根本就是惡魔,搶他的錢的魔鬼!

他正抱怨著呢,冷不丁麵前就停了一雙靴子。

再抬頭一看,王管事胖胖的身軀就摔下來了。

他結結巴巴的說:“大……大人!”

魏寒看著他:“你方才說那個散財的仙人,聽你的語氣,似乎同他很熟。”

王管事便老實交代說:“那並不是什麼仙人,是一個山裡來的人,他以前就在這個小院子裡做工,名字叫宴玉。”

宴玉這個名字,還是十分獨特的,所以聽到這個名字,就有人說:“王管事,你不是說小玉他是你的親戚嗎?小玉我知道,他被大火燒毀了半張臉,所以腦袋上總頂著個奇怪的黑帽子,他怎麼會是那個仙人呢。”

說到宴玉,這些大漢們便七嘴八舌,像是小麻雀一樣嘰嘰喳喳的說起來:“小玉一天到晚不乾活,就盯著我們看,是王管事請來的監工。”

“小玉之前還問過我,說怎麼才能入宮見今上……”@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魏寒便看向那個說話的人:“他要見今上做什麼?”

他一出聲,便滿院寂然,那大漢臉一下子漲紅了,嚅囁著說:“他做了一些小東西,想請今上幫他看看。”

“他有在做什麼?”

“沒什麼,就一些小東西。”

有人把宴玉平日裡做的奇奇怪怪的東西送了上來,這些工匠平日裡做的東西都講究實用性,完全不知道宴玉做的這些小木頭疙瘩有什麼用處。

魏寒接過那人手中的東西,眼睛卻亮起來,這東西,這東西是弩機,但和戰場上用的那種弩機又很不一樣。

他命人尋來羽箭,嘗試著用了這個弩機。魏寒的心火熱起來,他要為陛下尋到這製弩之人!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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