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 25 章(2 / 2)

就連來為他討公道的大舅,在跟他父親私下談過之後,也告訴他,他是平樂侯的外孫,這府中小輩,誰也越不過他去,等他繼承了定國公爵位,若是嫌那些庶子礙眼,隨便給些銀錢便能打發了。

溫束磕磕絆絆長大,越是年長,溫海對他越是苛刻,溫博數次暗害他,溫海都視而不見,溫束隻能自找出路。

十五歲,溫束拜大儒方厚學為師,遊學三年,十八方歸。回府不到一月,身邊接連出事,奶兄折柳就是那時候被害死的。

折柳死後,溫束知道定國公府已經徹底容不下他,溫海雖耽於酒色,但身體康健,隻要他活著,自己就沒法替折柳報仇。

溫束設計讓溫博摔斷了一條腿,不等溫海發作,一人一馬去了邊疆,馬革裹屍刀口舔血,跟以前不太對付的少將軍傅瞻倒成了莫逆之交。

熙元七年,溫束二十歲,加冠禮在邊疆由大將軍傅屹山為其主持。

熙元九年,溫海一月三封家書,急召溫束回京。溫束回京後方知,原來是溫博的長子得了急症,需要一株千年老參入藥。百年人參易得,千年卻難尋,彆家便是有,也是留著保命,怎會借給他人。

溫海叫溫束回京,不過是因為他娘的嫁妝裡便有一株千年老參。他娘死後,繼母入門,為表明態度,叫來娘家人做見證,又有溫束母親留下的幾個老仆旁觀,對著嫁妝單子封了庫房,鑰匙給了溫束的奶嬤嬤。

溫束十五歲離家,將他娘的嫁妝也轉移了出去,溫海貪花好色品性涼薄,但自幼錦衣玉食,對錢財並不看重,當初不過冷眼旁觀,嗤笑溫束無大家氣象。

這時須求到溫束頭上,也沒個好臉,竟拿溫博那條瘸腿說事,話裡話外都是溫束虧欠溫博,應儘力彌補,簡直恨不得讓溫束趕緊拿命來償。

溫束自然不肯,溫海大怒,揚言要將溫束趕出定國公府。可惜還沒等他動手,一夜之間,天翻地覆。

許多新埋的屍體從棺中爬出,循著人氣往城中聚集,守城的兵丁聽見動靜前去查看,被咬傷抓傷後屍變。

帝京城牆高大,守城的隊率在發現不對後,機敏應對,隔離了屍變的兵丁,這才靠城牆擋住外來的行屍。

然而這並不意味著帝京內就安全了,一部分百姓突然昏厥,不久後便也成了行屍。

這種初初變異的行屍,後來被劃為最低級的紫僵,隻因它們剛屍變時,渾身紫黑發脹,雖然力大且不懼刀劍不知疼痛,但行動遲緩畏懼陽光,能克製它們的物品也很多,隻要注意不被抓傷咬傷,消滅它們並不困難,就算普通百姓也能對付。

然而這個不困難也是相對經曆了幾年末日,已經有了經驗的百姓來說。在屍變那日,整個帝京陷入一片混亂,許多百姓都是慘遭親人毒手,家中一人屍變,基本全家難有幸存者。

其實紫僵的屍毒是可以解的,但是在最初,並沒有人知道這件事,被抓傷咬傷後隻能等著屍變。

那日,整個帝京宛如一片人間地獄,許多高門大戶都遭了難,死了許多人。

定國公府中,溫博的長子,那個病中的小孩突然屍變,咬傷了看護的奶嬤嬤和丫鬟,等溫束得到消息趕過去的時候,整個小院已經擠了二十多個屍變或者感染屍毒的丫鬟小廝。而溫博正躲在家丁身後,還在不停讓人往裡衝,要讓人把他兒子抱出來。

填進去幾十條人命後,再沒人肯進去,溫博不依不饒抽刀隨意揮砍發泄情緒,逼得他身前的家丁左右奔逃躲避,結果讓院中的行屍衝了出來,又咬傷數人。

溫束見情況緊急,令隨他回京的一行士兵收束家丁,帶人將衝出院中的行屍殺死,又一把火燒了擠滿行屍的小院。

之後,溫束帶領手下和家丁們,清理了府中其他行屍,緊鎖府門。

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那日屍變,定國公府中主子們幾乎沒什麼死傷,隻有溫博死了一個兒子,溫海新納的一個小妾被屍變的丫鬟抓傷。

天亮後,溫束派人打探消息,發現帝京一夜變天,皇宮裡的消息尚不可知,巷道陰影下處處可見身材臃腫麵目猙獰的行屍。

有人試圖出城,卻發現連城門外的陰影下也到處都是行屍。

與此同時,極少部分人發現自己有了特殊能力,比如城中醫館一個大夫,不用藥不用針便能給人療傷治病,可惜這大夫沒活多久,便死於彆人的爭搶。

比如溫束自己,他的五感有了極大提升,能聽到看到很遠地方的動靜,打鬥時敵方的動作會在他眼中變慢,輕易便能應對。

但這種狀態並不持久,起初用不到一刻鐘,溫束便會感覺到頭暈眼花難以為繼。

而溫束帶領手下士兵結陣時,隱約感覺他們的戰鬥力有所提升,力氣體力都有小幅度的增加,這大概是老天爺給人類的活路。

第三日,人數少了一半的禁衛軍出動,緊閉城門,趁著白日清理行屍。但收效甚微,帝京太大了,每一片陰影下每一間屋子裡都有可能藏著行屍,每日都有百姓染上屍毒變為新的行屍。

城門緊鎖後,帝京沒了外界物資供給,餓瘋了的百姓在被咬死和餓死之間選擇拚一把,店鋪被砸開,許多百姓不是死於行屍,而是死在其他人手裡。

溫海早就被亂世嚇成了鵪鶉,在看見溫束一刀剁了一個來府中搶糧的彪形大漢後,再也不敢對溫束隨意指責謾罵。

溫束對溫海沒什麼感情,對溫博更是恨不得一刀剁了了事,然而他從小的教育讓他沒辦法直接殺了自己的父親,府中更是還有對他尚可的繼母和弟弟,於是溫束帶人守在國公府,想儘辦法籌集米糧。

中間他去過外家平樂侯府,發現府中死傷大半,外公外婆和親舅父都已經死了,他將活著的人帶回定國公府。

帝京的大門守了三個月,每日都有人衝進國公府試圖搶糧,也有行屍夜間結隊撞門,溫束的佩刀砍卷了刃,手下士兵死了一半。

第四個月,京中已經有紫僵進化成更厲害的黑僵,糧食消耗殆儘,餓瘋了的人群衝開城門,將城外的行屍放了進來。

整個帝京宛如人間煉獄,無數行屍衝進城,咬傷百姓後變為新的行屍,一扇扇緊閉的大門被潮水般的行屍撞開,慘叫聲後便是可怖的吮吸聲,被吸乾血液的屍體站起來又成了新的戰力。

溫束帶領殘存的士兵的家丁守了一天一夜,手下人幾乎死傷殆儘。

第二日夜,皇宮突然有龍吟聲響起,隨後金光大放,一道屏障自長春宮升起,堪堪籠罩皇宮內城。

帝京內殘存百姓開始朝皇宮轉移,據傳那屏障乃是熙元帝的龍氣化成,可擋鬼魅邪祟。

靠著溫束,定國公府上下加上林府之人,足有近百,這麼多人轉移,難免被行屍盯上。

溫束再強,也不過血肉之軀,沒辦法庇護所有人,溫卓在途中被咬傷,陷入屍群中,繼母哭嚎著要他去救人,溫束卻沒停,一停下所有人都會陷入屍群包圍,他自己也出不去。

然而溫束萬萬沒想到,就因為這個,繼母恨上了他,當他將人帶到皇宮前,眼看前麵就是生路,繼母抱著他衝進了屍群。

溫束清楚的記得他是怎麼死的,久戰後的身體疲憊無力,僵屍腥臭的牙齒咬在他的身體上,血液一點點被吸走,意識越來越模糊,失去意識前,他看見害死他的繼母正被幾隻僵屍分食,已經死的不能再死。

而他護了幾個月的家人,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往屏障內跑,除了繼母生的小妹妹哭著喊了一聲“娘”,沒有一個人回頭看他一眼。

溫束死了,死在二十二歲這一年。

七年後,已經修煉成不化骨的溫束恢複了為人時的樣貌、意識和記憶,但是他已經不是人了。

他的瞳孔是血紅色,犬齒在吸血時會變成獠牙,皮膚刀槍不入,禦風即可疾行,不懼寒暑,不老不死,嗜血易怒,他是不化骨,僵屍王。

後來,後來明明不老不死的溫束卻選擇了自我了斷,他想殺了溫家林家所有人,卻發現大部分人都已經死了,活著的也生不如死。

除了偶爾跟其他不化骨打一架,溫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他不像另兩個不化骨一般,一個愛色一個好酒,他對什麼都沒興趣。對於他這樣的僵屍來說,或許讓他恢複為人時的意識才是最大的懲罰。

不化骨想死都很難,溫束又不願意讓另兩隻吸乾他血,他抓了個能操縱火的異人——末世裡把擁有特殊能力的人稱為異人,普通的火已經燒不動他,溫束逼著這人不停放火,把自己燒成了灰。

然而老天跟他開了個玩笑,想死的沒死成,這回直接把他扔回十二歲。

更奇怪的是,他的身體慢慢有了變化,溫束清楚的感覺到,他前世未死之前的特殊能力回來了,而且隨著時間增長越來越強,他能聽見看見的越來越遠。

除此之外,他的身體素質以極快的速度提高,力量速度體力都遠超正常人類,溫束試過用刀割自己的手臂,雖然不像不化骨一般刀槍不入,但力氣稍小一些,刀子也割不破他的皮膚。

明明還是人的身體,卻又有了一些不化骨的特征,情緒波動大,容易失控,不需要血液維生,偶爾卻會對血液有渴求。

他還是人,但好似又不完全是人。

重來一次能做什麼?溫束依舊了無生趣,他沒有在乎的人沒有喜歡的物,自殺又太蠢,而且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態,自殺是一定會受折磨的。

溫束唯一想做的就是活到十年後,這回他要親眼看著那些忘恩負義的人被僵屍,然後再把他們燒成灰。

所以這次溫束絲毫沒有忍耐,定國公府小公爺?彆說笑了,誰想當誰去當吧,隻要能活到繼承爵位的時候。

溫海借機趕他走,溫束也非常配合的離開,反正他也不想待在定國公府,他怕每日看見那些人在他眼前亂晃,會忍不住提前殺了他們。

溫束也沒想到,他隻是隨便找了寺廟清修,竟然會意外撿到一隻小花妖。

前世,末日後偶爾聽說有動植物成精,皆是殺傷力極大的可怕存在,溫束便遇見過一株吸血藤蔓,觸手足有數萬,揚起來鋪天蓋地。

他家小花妖......算了,除了能說話聲音好聽,大概就隻剩下可愛一個長處了吧。

老天送他重來一次,又把小花妖送到他身邊,說明他合該是他的。人不可信,那妖呢?他一個人太寂寞了,養一隻傻乎乎的小花妖好像也不錯。隻要他不背叛他,有點小秘密沒關係,說謊騙他也沒關係,小孩子總要慢慢教的。

若是他背叛他......

溫束瞳孔漫出一層薄紅,他從地獄裡爬回來,就絕不會再讓人將他推進去。

*

係統空間,完全不知道自己惹上什麼樣存在的夏.小花妖.琛將喇叭花放好,邊整理自己的庫存邊跟夏銅板聊他新認識的網友。

“子箋他爹可真不是個東西,他在家裡一定經常被欺負,太可憐了。”夏琛捧著臉歎氣,他不是爛好心,而是自己也曾經經曆過那種困境,知道對於一個生理心理都未成熟強大的小少年來說是多麼痛苦無力。

他當初的情況還要更好一些,好歹身體健全,手上還有錢,隻要一直待在學校不回家就好。可是子箋卻無處可去,甚至被送進廟裡,說是養病,不如說是發配。

夏琛說完,夏銅板卻半晌沒有接話,夏琛奇怪道:“怎麼了?你覺得我說的不對嗎?”

[我覺得......係統錯誤,開啟自我檢測......檢測完畢,未發現程序紊亂。開啟病毒查殺,病毒查殺完畢,係統運行正常。]

夏琛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連串搞得心驚膽戰,連忙問:“板兒你沒事吧?”

夏銅板雖然有時候有點坑,但總的來說,還是個好統,他也不希望夏銅板出什麼問題,這種高科技智能係統,彆說現在了,他前世也找不到地方修啊。

[沒事。]夏銅板的聲音跟往日好像並沒有什麼不同,但閉口不提剛才發生了什麼,反而轉移話題道:[空間內無法提供充足的太陽能供喇叭花吸收,建議宿主將喇叭花帶出去。]

夏琛下意識抬頭看天,係統空間四季如春沒有黑夜,他以前沒注意,現在發現,頭頂是一片白茫茫的蒼穹,確實沒看見太陽。

“我得先找個花盆。”夏琛被帶跑了話題,有點發愁的道:“這個泡麵盒子不能拿出去,等我找個花盆再把喇叭花搬出去曬太陽。”

夏琛把這件事記在心裡排上日程,又拿了顆神奇種子種進白沙地,徐鶴來送他的水和土都還有,夏琛完全按照種喇叭花的步驟又來了一遍,就盼著再種出一朵喇叭花來。

可惜有時候成功具有偶然性而不可複製,這次種出來的壓根沒變異,吃了個晚飯,就長出來一株西紅柿,夏琛嘗了一個,汁水飽滿口感豐潤,非常好吃。

第二天,夏琛惦記著喇叭花還缺個花盆,下學後跟來接他和南哥兒的夏大郎央求,想在縣城裡逛一逛,買些小東西。

本以為要求半天,沒曾想夏大郎一口應下:“真是巧了,爹給了銀錢,讓我不急著帶你們回家,先帶你們逛一逛,若是不想逛街,去舅舅家坐坐也可。”

南哥兒已經歡呼起來,鬨著要吃糖葫蘆,夏琛心中卻飛快思考起來,他爹這是想先支開他們?又沒讓他哥瞞著,說明這事他本事知曉的。

念頭一轉,夏琛就有了結論:他爹定是要對雷婆子下手了。

當初雷婆子騙他出門,害他落水,他爹剛知曉的時候便說要好好收拾這惡婆子。後來一直沒動靜,夏琛也沒著急,總歸他爹不會留一個害過他的人在家中。

等春耕,夏琛才知道他爹打什麼主意,他爹竟然讓雷婆子下地乾活去了。

要知道,當初買雷婆子,便是留在家中做事,多是準備一日三餐,偶爾有彆的活計也要搭把手。夏家除了東哥兒這些小輩,都是苦過來的,有什麼事自己能做,順手就做了,所以雷婆子在夏家,真是沒受過什麼虧待。

好好養了幾年,夏老爺突然叫她下地,她是夏家買來的奴才,讓她下地乾活,誰也說不出一個不對。雷婆子一邊心慌是不是她做的事暴露了,一邊又不敢露出馬腳,每日跟著一群壯勞力下地乾苦活。

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吃好喝好保養好的雷婆子便瘦了十幾斤,一下子老了十多歲,臉上的皮耷拉著,隻見皮不見肉,看著十分可怖。忍著辛苦做了點心,想套夏琛的話,夏琛當著他爹的麵裝作被嚇到,哇哇亂叫著躲在他爹背後,就連小吃貨南哥兒都不再肯靠近她。

家裡的女人雖然奇怪夏老爺為什麼這麼做,但是都知道夏老爺不是隨便折磨人的人,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眼瞅著他爹使壞折磨雷婆子,夏琛總算為差點淹死的自己出了口氣,之後就沒再關注過雷婆子的動向。

算一算,春耕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可以稍微輕鬆一段時間。夏琛忍不住咋舌,他爹真是有點狠,先把人剩餘勞動力榨乾,然後再收拾,一點兒都不帶虧的。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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