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藥停了,我不喝。菜金都花在什麼地方?我看看賬冊。”
“記在此處,每日買肉、蛋要二百文,菜蔬三百文。”伯楹連忙解釋道,“初春長出來的菜已經吃完,夏季吃的菜蔬又未長大,菜蔬要貴些。”
鬱徵點頭,他也不是完全沒有生活經驗,現在的蔬菜確實要貴一些,難怪買菜銀要這麼多。
隻是,賬麵上的銀子就那麼多,還得留點防身,全花完也並不是辦法。
鬱徵思考片刻,說道:“阿苞那裡的蛋奶不要停,我們節儉一些,每日中午一頓肉,菜蔬也挑便宜的買,務必將每日菜金控製在兩百文之內。”
“是。”
“傳令下去,從中午起,我與大家吃一樣的飯菜。菜的種類少了,廚房那頭得精細些,你多盯著點。”
“殿下要吃大灶?這恐怕不太妥當。”
“沒什麼不妥,史書上不是說,先前將軍們帶兵打仗時,都共食同寢?我隻是共食罷了。”
待遇降了,上頭總要有所表示,不然人心浮動。
“大夥的月俸你盯著發,定要準時足銀,彆的都可以降,這點萬萬不可動。”
鬱徵交代完,感覺腰有些酸,又躺下了。
無美食可吃,有美景可賞,亦能稍微彌補遺憾。
春風吹拂,碧桃的葉子飄落下來,正好落在他領口。
鬱徵伸手拈著葉子,盯著那片略微發黃的葉子看,突然叫住已經快走出院子的伯楹:“你看這葉子。”
伯楹盯著鬱徵的手從上看到下,神情茫然:“屬下愚鈍。”
“我們這裡的葉子長得挺肥厚。這裡水土好,菜應當不錯。”鬱徵將葉子遞給他看,眯著眼睛轉頭四望,“王府不是連花園都荒了麼?讓底下人將先前種花的地方開墾出來,種些菜。”
伯楹無異議:“屬下今日便叫人去買種子。”
“多買一些,各種瓜豆都種上,看夏秋季我們能否吃上府裡種的菜。此外,菘菜等葉菜種子也買些,那個長得快,十來天便能吃了。”
伯楹連忙應了,退下去辦。
鬱徵讓手下人種菜有一半是為了節省菜金,另一半倒真覺得,偌大的王府這樣荒蕪破敗,既然無花草可種,不如種些菜,也添幾分生機。
他不僅讓底下人種,自己也種。
窗根下那些空了的花花盆盆,鬱徵和伯楹一起將上頭的雜草拔掉,又將裡麵早已板結的土倒出來,一塊塊搗碎,鋪在院子裡狠狠曬了一番,撿出裡頭的蟲卵、草籽、石子,再和了灰肥填進去。
新裝好的泥土柔軟蓬鬆,顏色烏黑,瞧著就是上好的泥土。
鬱徵興起,讓伯楹拿了菜籽過來,往院子裡高低錯落的大小陶盆裡種。
大陶盆種瓜,小陶盆種菜,種完,他還專門寫了字往陶盆上貼,以做標記。
可能因為肌肉記憶,他的筆跡與原主極像,身邊的伯楹等人也並未發現任何不妥。
接下來一段時日,鬱徵仍賞景、看書、種菜、養病。
他對種菜充滿了興趣,主院裡幾盆菜,澆水、鬆土、拔草等都自己照料,養得比花還精心。
菜也給了他良好回報,一盆盆長得又綠又嫩,尤其菘菜,長得極快,十日不到,便躥到了兩寸有餘。
這日,鬱徵拿著特製的竹夾子給菘菜捉蟲,伯楹在旁邊幫忙,誇讚道:“殿下做什麼都比彆人做得好些。”
“隻是照料得比較精細。”
鬱徵心情非常不錯,觀察著整盆肥嫩的菘菜,把擠在一起的菜拔下來,簡單梳苗,給這些菜繼續長大的空間。
拔下來的菜,鬱徵交給伯楹,吩咐道:“這些菘菜送去廚房,中午做個菘菜肉丸湯,闔府一起吃。”
“是。”伯楹笑道,“殿下種出來的菜,滋味定會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