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的臉一下就紅了,似乎想掙紮,小手又不好往鬱徵身上放。
鬱徵輕輕將他的手放在小馬的腦袋上,溫聲道:“可以輕輕摸一下,你們可以做朋友。”
阿苞到底還小,很快就被小馬吸引了注意力。
鬱徵在旁邊耐心地等他跟小馬玩,直到他自己玩夠了,主動抬頭看鬱徵:“父親,我們走吧?”
“好。今天我們還是坐馬車出去。”
伯楹在馬車上等著,坐馬車的就他們三個人,其他人都騎馬。
上了馬車之後,阿苞很快趴到窗口看外麵的風景。
鬱徵也跟他一起看,順便幫他塗防止皮膚乾裂的香膏。
現已是秋季,秋風乾燥,人迎著風吹一會,皮膚就會皸裂難受。
他們坐在馬車裡,尚且要塗香膏。
外麵的路人許多還穿著草鞋,甚至光著腳。
下了山,越往鄉下去,路邊的百姓穿得越差,不少人身上的衣服補丁摞補丁,頭發也乾枯發黃。
鬱徵吞吐月華以來,五感越發敏銳,視力尤其好。
坐在馬車裡,他能看見路邊的農人。
這個時空的男女大防並不嚴重,路邊也有女子挑著擔路過。
貧苦人家中,男女的長相並沒有太明顯的區分,都一樣乾瘦、黝黑,尤其上了年紀的婦女,麵孔十分粗糙,嘴唇上麵長著比較明顯的汗毛。
與他們糟糕的身體狀況相比,他們肩上背著的柴捆或者其他什麼東西,便顯得格外碩大,像一座小山一樣壓在他們肩上。
鬱徵沉默地看著外麵的景象,完全沒有了出門吹風賞景的愜意。
秋季,泥路兩邊的農田割完了水稻或豆麥,隻剩下短短的茬子。
很多田都閒著,有人在上麵放牛和放鴨子。
田邊的水車在蔚藍的天空下顯得有些陳舊。
河裡的水量不大,露出泥土河堤與一部分河床。
鬱徵他們的車馬隊慢慢往前,從鄉下又走到了鎮上。
相比起大夏帝國腹地中的郡來說,邑淶郡顯得格外貧窮與荒蕪。
邑淶郡與郡外幾個小國在前朝並稱為南漳,一直是個窮且苦的地方。
鎮上也隻是個小鎮,鎮中央一條黃土路穿過,沿街開了些飯鋪、豆腐鋪、打鐵鋪、雜貨鋪等鋪子。
鋪子後麵是民居,民居再後麵,則是一片片農田。
今日的小鎮格外熱鬨,鬱徵他們的車馬被堵在路上。
紀衡約派手下人去打探,才知道鎮上今天來了雜耍班子。
鎮上有茶鋪,可從二樓看到雜耍。
紀衡約上前詢問鬱徵,是否要在茶樓休整?他們可借茶樓的地方做飯。
鬱徵本不想待在這種人多眼雜的地方,低頭一看阿苞臉上渴望的神色,最後還是答應了,隻是吩咐:“彆擾民。”
“殿下放心。”
紀衡約翻身上馬,借著手下清開的路,慢慢帶著馬車往茶樓走。
他們這邊架勢大,百姓紛紛閃避,很快露出大路。
等到茶樓時,卻見茶樓外麵拴著幾匹膘肥體壯的馬,馬屁股後方還打著標記,紀衡約一看,就認出這是夏南軍的軍馬。
紀衡約警惕地望向四周,看到了一個高大悍健的身影。
那身影似乎更早發現了他們,按著刀朝他們這邊走來。
紀衡約的警惕一下達到頂峰,後退一步,正想回報自家王爺,鬱徵已經出現在馬車外。
鬱徵站在馬車前,左行懷遙遙衝他行了個禮,眼尾露出一絲笑:“殿下。”
鬱徵:“左將軍怎麼在這裡?”
“按理而言,末將該說句有緣。然而,離水鎮有大集,每逢四、九,夏南軍便會過來采購。”
“每回都是將軍來麼?”
“這倒不是。”左行懷臉上的笑意更明顯,“這回真是有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