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在說話,小孩的目光落在熊奶草上拔不出來。
鬱徵道:“多謝你們的蜂蜜。逢川這是喜歡熊奶草?”
小孩羞澀地抿了抿唇,晃了晃身後的大尾巴,小聲說道:“回殿下,我在家的時候也吃過這種草。好吃。”
小孩說話時沒有在大街上表演那麼清脆,反而因中氣不足,總顯得有些怯懦。
鬱徵道:“這些熊奶草初步長成了,你若是喜歡,給你拔一點。”
邢西崖麵露喜意,連忙道:“多謝殿下。”
鬱徵點了點頭,果然給他們拔了滿滿一籃子熊奶草。
熊奶草的水分很足,裝在籃子裡沉甸甸。
邢西崖提著籃子,臉上露出懷念的神色:“兩年間,我們還在山裡種熊奶草的時候,時常引月華下來澆灌它。”
鬱徵眼睛微微亮起:“你們還會種熊奶草?”
邢西崖點頭:“會,基本每一族精怪都會,我們還是種得最好的那幾族,雖比不過熊貓,但比狐狸好多了。狐狸隻會自己曬月,並不會引動月華。”
這點鬱徵並不讚同:“狐族也會引動月華,我的曬月之法還是狐族教的。”
邢西崖笑:“那殿下所說的引動月華與我說的肯定不一樣。”
邢西崖說著,抬頭看頭頂的月亮,伸手往空中一抓。
鬱徵眼前一花,感覺他抓住了一片白綢。
邢西崖張開手,手心裡沒什麼白綢,隻有一片白色的霧氣。
霧氣坍塌凝結,變成一粒乳白的小露珠。
邢西崖:“我族的引動月華,都是凝月華如水,以月華澆灌熊奶草,故種出來的熊奶草格外潔白醇厚。”
鬱看著他手心裡的那滴銀白露珠:“原來還能如此。”
邢西崖又是一笑:“自然是能的。”
邢西崖隨手摘了片葉子,將手心裡的露珠倒入葉子上,雙手托著葉子獻給鬱徵:“殿下若是感興趣,我與殿下說一些,這並不比曬月要難。”
“你不介意的話,願聞其詳。”
邢西崖果真與鬱徵細細說了一遍凝月華如水的方法。
這個方法隻比引動月華多了一個步驟,鬱徵幾乎瞬時上手。
月光在他身上凝聚,彙聚到他的右手中,最後從右手處流淌下來。
伯楹小跑著進屋拿了茶盞來。
月華滴入茶盞中,慢慢凝聚出一杯乳白色的液體。
鬱徵端起茶盞,沾了沾嘴唇。
月華清涼津甜,宛如上好的泉水,又比泉水多了幾分醇厚。
鬱徵再嘗了嘗,隻感覺月華無比美妙,至於它究竟是何種滋味,怎麼也說不出來。
邢西崖在邊上眼睜睜看著鬱徵凝聚了一杯月華出來,臉上的驚訝幾乎掩蓋不住。
鬱徵嘗完後,再看向他,他才回過神來:“恭喜殿下。”
鬱徵看他的目光友善了些:“多謝你告訴我這個方法。”
邢西崖真心實意地感慨道:“以殿下之靈慧,縱使我不說,想必殿下遲早也能悟出這個法子。”
小孩在邊上眨著大眼睛:“殿下好厲害。”
鬱徵摸了摸小孩的腦袋,掌心摸到了頭發間藏著的厚實耳朵:“都是沾了你們族的光。”
鬱徵對邢西崖說道:“我知道你們的心,你們若是不嫌棄,可耕種山下的土地。”
邢西崖還要再說。
鬱徵道:“與其貿然投靠,不如我們先做一陣子鄰居,慢慢了解彼此,免得後悔。”
邢西崖思量片刻,拱手應是。
他們說話的時候,院子外傳來一個磁性的聲音:“殿下會友,可容末將一道?”
來人正是左行懷。
鬱徵低頭看看茶盞裡的月華,飛快往熊奶草上一潑,與他敏捷動作不符的是,他聲音淡淡:“將軍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