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症(1 / 2)

皇帝壽辰,臣子除要準備壽禮外,還得另外上書祝壽。

鬱徵兩輩子都沒受過這樣的訓練,不會寫祝詞。

他嘗試了幾天,寫得自己萎靡不振。

這天,鬱徵躺在窗邊的小榻看外麵的風景。

他眼睛餘光看見伯楹腳步輕快地在房間內忙碌,靈機一動,喊人:“伯楹,你先前是不是當過秀才?”

伯楹手沒停:“十多年前的事,考完秀才後我去考了幾次舉人試,再後來我家家道中落,在二殿下手底下謀了差事,一年到頭也沒寫過幾篇文章。”

“這話謙虛。”鬱徵躺著沒動,“既然如此,給你放兩日假,你把祝詞給寫了罷。”  伯楹立刻道:“術業有專攻,殿下,這個我不大會。”

鬱徵:“不用很會,你將我們如今的情況照實寫完,潤色一遍,遞上去。”

伯楹猶豫:“照實寫?”

“照實寫,寫得越淒慘越好。”

伯楹聽候指示,回去寫祝詞去了。

他寫了三遍,措辭一遍比一遍低下淒切。

等看到最後一版,鬱徵敲定:“寫得非常不錯,封起來,將這封祝詞送去京城就夠了。”

左行懷也要派人送千秋節壽禮去京城。

鬱徵這邊人手不夠,不想用自己的人,乾脆蹭了他的人手,讓他一塊送去。

反正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不怕路上丟。

現在兩人關係不錯,左行懷一口答應下來。

左行懷有快馬,還有術士,十日左右便能送到京城。

鬱徵穿來時,他們與京城的關係就已經稱得上破裂。

朝廷把原主打發來這個地方,幾乎什麼都沒給,一副任他自生自滅的態度。

鬱徵現在接手,對京城更沒感情,也不想修複。

將壽禮送出去,鬱徵便把這件事情拋到了腦後。

他最近身體酸痛綿綿,就像回南天受了潮一樣,總有哪裡不對勁。

至於究竟哪裡不對,他自己都說不出來。

伯楹與紀衡約十分緊張,請了鎮上的大夫上門號脈。

鎮上的大夫水平有限,號了幾回脈,什麼也沒號出來,隻開了些滋補的藥湯,讓鬱徵多補補。補養好了,自然萬症全消。

當然,大夫不敢那麼直接,他們的話委婉許多。

鬱徵沒在意,封了診金讓人送大夫們下去,而後繼續養著。

人世間許多病症本就無藥可醫。

彆說這個世界,就是他前世所在的文明世界,也有許多疾病無法治療。

他對這件事情看得十分開,探查不出來,慢慢養著也行,隻要情況不繼續惡化,就沒什麼問題。

伯楹他們雖然不認同這個觀點,但沒有更好的方法,隻能暫且作罷。

鬱徵的身體一直不太好,他感覺這就是秋冬的常規加重。

為此,他停掉了一部分勞作,也不怎麼下山。

他身為一郡之王,許多事情本就不必親自動手。

紀衡約有帶人種青糧的經驗,秋冬種菜也毫無問題,鬱徵乾脆把事情交給他。

黃鼬一族的菜地也在湖邊。

他們和郡王府的侍衛一起種,學習了不少種植方法,種得有模有樣。

紀衡約告訴鬱徵,黃鼬一族種出來的蘿卜秧已經開始賣了,因為水好菜好,每日都能為他們族帶來不少進項。

不過相比種田,黃鼬一族似乎對做生意更感興趣。

他們每隔幾日,會挑著菜和其他手工製品去鎮上賣,有時候還會販點小雜貨,一起挑去村裡。

鬱徵對黃鼬一族並不太過關注。

他名義上是這片土地的郡王,實際上郡守早已架空他,他手上沒銀沒糧,根本管不了這片土地。

縱使黃鼬一族作亂,也有郡守去愁,與他乾係不大。

何況他看黃鼬一族眼神清正,不像那等作奸犯科之輩,不過多關注也無礙。

鬱徵坐在躺椅上,翻了個身。

他的躺椅還是碧桃樹下那張躺椅,過了炎熱的夏天,再在躺椅上曬太陽吹風,無疑是種極佳的享受。

陽光和煦,照在熊奶草上,把熊奶草照得晶瑩透亮。

傍晚,熊奶草也被染上一層橘色。

鬱徵還在睡,院門處,探進兩個小腦袋,卻是邢逢川和阿苞。

兩個還不到鬱徵腰高的小孩探頭探腦,見他睡熟了,邢逢川的小臉上露出幾分焦急,阿苞沒什麼表情地進來,再伸手向後招,示意邢逢川也進來。

門口守衛的侍衛並不攔他們。

邢逢川小聲道:“要不要等殿下醒了,得到他的允許再進來?”

阿苞道:“不必,侍衛沒有阻攔我們,應當就是父親提前吩咐過。”

邢逢川轉頭看了看門邊鐵塔一樣的高大侍衛,又看看睡得正熟的鬱徵,怯怯道:“殿下讓我們進來,沒讓我們拔熊奶草,我們還是再等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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