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1 / 2)

我還沒摁住她 星球酥 11375 字 6個月前

……看這個, 總應該可以吧。

許星洲想著, 點開了搜索框,搜索了自己的名字。

午後陽光燦爛,抖落一地粉蝶般的陽光。

許星洲想起秦渡曾經告訴過她:存手機通訊錄時一定要存本名,不能用特殊的稱呼,否則萬一手機丟了,後果會非常嚴重——並且他以此為理由,逼著自己把秦主席三個大字改成了秦渡兩個大字。

事實上,許星洲粗略地翻了一下, 秦渡的通訊錄確實也是如此,頂多在本名的基礎上加個備注地點,清一色的畢xx和財務xx, 北京xx上海xx。秦師兄的微信也是這麼存的,一長串下去全是人名, 所以許星洲非常確定, 他存的就是‘許星洲’三個字兒。

許星洲把自己名字三個大字輸入進去, 滿懷期待地看著屏幕……

……接著,發現, 沒有對應聯係人。

許星洲:“……”

一片空白?不能吧?

許星洲從小到大名字被寫錯過很多次,最後一個‘洲’字簡直沒有人寫對過,從周到州舟宙晝——錯彆字一應俱全。許星洲感覺有點受打擊,又把洲字改成了“州”, 重新搜索。

——還是沒有。

許星洲:“???”

她又病急亂投醫地搜了搜浪字,浪也沒有她, 就幾個叫韓什麼浪、林浪什麼的人,好像是秦渡高中時數學省隊的隊友。

該不會沒存吧?

可能是秦渡那次生氣,把自己的微信和手機都拉黑了之後就沒再存過了……許星洲有點想哭,鼻尖尖都酸了,點開撥號界麵,把自己的手機號一個個認真地摁了進去。

130 xxxx x356

許星洲剛輸完,下頭便跳出備注:

「我家星洲」-

不是說好了隻存本名的嗎,許星洲臉紅了。

盛夏燦爛的陽光落在床單上,許星洲拿著秦渡的手機臉紅了一會兒,心想誰是你家的呀,如果你被綁架了他們可要給我打電話的,秦渡可真是個磨人精……

但是,又覺得有點開心。

許星洲紅著耳朵搜了搜秦字打頭,跳出一串他的本家親屬,秦長洲也在其列,但是全都是本名——許星洲連秦渡爸爸的名字都認不出來,更不用提他從不出現在公眾視線中的媽媽了。

放眼秦渡的整個手機,‘我家’的人,也隻有一個而已。

而秦師兄,從沒對她提過半個字。

許星洲開心地往床上一栽,嘰裡咕嚕地抱著破熊打滾,隻覺得心裡花兒都開了,窗外的向日葵葉子在風裡揮了揮,像是在給許星洲遮陽光。

許星洲腦袋暈乎乎,她在自己額頭上使勁一拍,讓自己清醒一些,接著她點開了自己的短信框——

——手機那一瞬間,黑屏了。

許星洲:“???”

許星洲難以置信地看著秦渡的手機,死活不相信那堆短信從此離自己遠去了,她又不信邪地長按開機鍵——這次屏幕一亮,蘋果標誌出現的瞬間,屏幕變成了亂七八糟的彩色條帶。

下一秒,手機發出哢哢兩聲,喇叭孔裡流出兩滴黃水兒,關機了。

許星洲:“……”

許星洲顫抖著將手機放回了床頭櫃。

鄧奶奶:“小姑娘,咋了?怎麼有股怪味兒?”

許星洲說:“手機自爆了。”

鄧奶奶大惑不解:“又不是三星,蘋果也會爆的麼?”

許星洲:“真的是自爆,不是我動的手。”

……今年到底還要背上多少債務……

為什麼認識秦渡之後總在賠他錢……話說他應該不會讓賠的吧,畢竟都是他家星洲了——但是許星洲想起秦渡的壞蛋模樣,又覺得以秦渡的惡趣味來說,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個世界什麼時候才能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大二少女好一點啊!

……嗚嗚泡湯的實習……

許星洲埋在被子裡,悶聲哀嚎。

說起來那個短信,秦渡當時,到底說了什麼呢……

許星洲抱著熊望著窗外的明媚的陽光,隻覺得這些短信,和秦渡承諾好的回應可能都已經墜進了忘川。

墜進去就墜進去好了,許星洲想。

——至少他現在還是我的。這種細枝末節的東西,他忘了就忘了吧-

這消費主義的世界上,奢侈品實在是太多了。

許星洲知道花曉老師背來上課的鴕鳥皮鉑金包就是二十五萬,berkin,幾乎是許星洲畢業後的理想年薪的兩倍——同樣她也知道秦渡的那輛跑車是一個天文數字,這幾乎是世間對奢侈品的所有定義。

擁有二十五萬的包很奢侈,擁有一輛那樣的超跑也是,有人認為買房困難,所以房子也是奢侈品,有人覺得追星很貴,黃牛票和讓人操心的官方,有人覺得吃煎餅果子加個雞蛋都算奢侈——總之,這世上昂貴的東西無數。

那些東西都是有明碼標價的。

許星洲認為,這世上最奢侈的,還是擁有一個“人”。

其實人們大多無法意識到這一點。

因為大多數人從出生的瞬間就擁有‘父母’這種連死了都不會離開自己的存在,他們長大後就算無法擁有自己的配偶,也會擁有自己的孩子——他們身上的親情是如此緊密,以至於他們一生都無法發現,自己已經有了這世上最奢侈的物件。

下午四點,雞姐姐坐在許星洲床上,兩個人百無聊賴地用iPad看電視劇。

雞姐姐突然問道:“妹妹,快出院了是吧?”

許星洲一怔,點了點頭。

她的確是快出院了。

——許星洲的病情已經好轉了不少,自殺傾向已近乎緩解,而他們醫院的床位本來就相當緊張。像許星洲這種病情的患者樂天得近乎躁狂,前幾天來有彆科研究生來探班,看到許星洲在大樓外抱著吉他路演,進來就誇:‘你們的躁狂症患者社交能力很好啊!怎麼乾預的?’

一片沉默後,他們科的護士尷尬地道:“……那個十二號床啊?她是抑鬱症進來的。”

……

於醫生最近正在準備把許星洲打包丟出去。

隻不過出院不代表病情緩解,隻代表病情已經得到了最基本的控製,許星洲回去還是要繼續堅持吃藥才行。

病室裡一片安靜,隻有落在床單上的昏黃夕陽和iPad上嘰嘰喳喳的電視劇聲,鄧奶奶被抓出去談話了,許星洲看了看表,秦渡還得過好幾個小時才能回來。

雞姐姐問:“電視劇看不下去?”

許星洲點了點頭,說:“我在想事情。”

“……你說說看。”雞姐姐將iPad扣了:“興許說出來就有答案了呢。”

許星洲沉默了一會兒。

“你說……”許星洲小聲道:“雞娘娘,人想要擁有另外一個人,是不是挺困難的?”

雞姐姐擰起眉毛:“你說的是什麼樣的擁有?”

許星洲聞言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

“就……”許星洲羞恥地說:“那種,不離不棄的程度吧……哎呀說出來這四個字的瞬間我就覺得沒戲,雞姐姐你當我沒說。”

雞姐姐沒有回答。

許星洲誠實地說:“……雞姐姐,出院了之後,我應該會挺想你的。”

雞姐姐也笑了笑道:“姐姐會也想你,姐姐喜歡你這樣的孩子。”

許星洲嗯了一聲,隻覺得想落下淚來。

雞姐姐是出不了院的。

他既往有藥物依賴史,加上他的躁狂症是器質性的,昨天白天還和她一起玩了一下午,兩個人像兩個小學生一樣玩過家家,到了晚上,他就被捆了起來,起因甚至隻是一小包藥。

我不想吃藥,昨晚的雞姐姐嘶吼道,我隻是情緒高漲,情緒高漲都有錯嗎?你們為什麼不信我呢?

我父母不喜歡我是同性戀,雞姐姐絕望吼道,可是這有錯嗎?

他高中時曾經被自己父母綁到江西,在一個戒網癮治療同性戀的機構裡度過了三個月——他父母那時試圖矯正他的性向,從許多人處打聽了這麼個寶貝地方。那裡和被曝光的L市四醫也沒兩樣,甚至更為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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