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在身邊,一直都很開心啊。”薑芷也不覺得彆扭,就這麼和他貼著往前走。
攝像師們紛紛扛著機器追上,把這滑稽的一幕拍攝下來。
“不信。”男人湊在她耳邊說了一句。
兩個人對視一眼,薑芷張嘴想要說什麼,卻被男人一把捂住了嘴。
“現在不能解釋,得回去說給我一個人聽。”
薑芷當真不再開口,旁邊的攝影師們都很鬱悶,還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給他們聽得,必須搞得這麼神秘。
等回到房間之後,攝影師們離開了,隻剩下幾個固定攝像頭,兩個人把話筒一摘,就可以隨心所欲的對話了。
“要我解釋什麼?”薑芷主動提問。
虞總剛剛的表現不太尋常,雖然看起來好像是在開玩笑,不過同床共枕多年,薑芷還是能看出其中的不同來。
“韓銘的傷口忽然消失不見,是怎麼回事兒?”
“啊?”薑芷沒想到他問得這麼直接,直接愣住了,之後立刻避開他的眼神,想張嘴蒙混過關,但是又不想騙他,看起來就顯得支支吾吾。
“怎麼,不好回答?那我問你答。”男人立刻開口道,瞬間就把她逼得沒有退路了。
薑芷輕吸了一口氣,點頭道:“好吧,你問。”
“是劉芬芬手裡的東西,可以治愈他的傷口是不是?”
他的話音剛落,薑芷就瞪大了眼睛,怎麼一擊必中。
“好吧,瞞不過你,是的。”
她就算想隱瞞也已經晚了,因為剛剛的表情泄露了,哪怕往回說,男人也是不會相信的。
“上次也是她弄得?”
“傷口的話,應該是,其他你不該問我,我也沒參與。”薑芷聳聳肩。
“不過你怎麼知道,和她有關的?”她有些好奇。
之前虞輕舟就懷疑過劉芬芬手裡有好東西,可以讓人精神百倍,隻是薑芷沒告訴他還可以療傷,但是這回他卻還能猜到,就很離奇。
“這不難猜,是你露餡了。”虞輕舟輕聲說了一句。
“啊?為什麼?”薑芷一驚,這個鍋原來得由她背,頓時害怕起來,就怕自己牽連到劉芬芬。
“首先你看韓銘的笑話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讓人給他打水擦臉?另外安迪是你助理,打水過去就算了,怎麼可能還讓劉芬芬一個嘉賓乾這種事情,這不像你的風格。所以我判斷,實際上安迪隻是用來掩護的工具人,你真正想要的是劉芬芬打的水,是嗎?”
虞輕舟說得頭頭是道,完全把薑芷給說服了。
“那怎麼辦,不會讓其他人發現吧?我可不能牽連妹妹,這要是傳出去,很危險的。”
“不會,劉芬芬手裡的東西完全檢測不出任何異常,隻要咬死了不認,楚欣婉根本查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不過最近讓她少用,不要整這麼離奇的效果出來,很容易出事。”
“這我怎麼跟她說啊?她又沒和我挑明。”薑芷皺眉,明顯是有些為難。
“她沒和你挑明,你不能主動找她嗎?”
“我主動找她能行嗎?會不會把她嚇跑?”薑芷沒什麼信心。
男人頗為無語地看著她:“怎麼可能嚇跑,你讓她去打水,她接來的水直接帶了這種功效,不就是一種對你的極度信任嗎?就差一層窗戶紙沒捅破了,多提醒她,她為人太單純了,手裡有這種東西,不是什麼好事兒,很容易出簍子。”
薑芷點頭,心裡讚同虞輕舟的話,但又忍不住替劉芬芬說話。
“她雖然單純,但是也很謹慎,你看這麼久也沒露餡,要不是你一直逼問我,我也不會跟你說啊。”
“那你又是怎麼發現的?”男人抬頭,輕飄飄地瞥了她一眼。
一句話就把薑芷的話給堵住了,她總不能說是書庫告訴她的吧,那今晚彆說了,光坦白秘密就得要一整夜了,還不一定能說完。
“那是她對我好感度高,信任我,喜歡我,我們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勝似親姐妹,緣分這種東西很神奇的。”薑芷隨口扯著瞎話,實際上說完之後,自己都忍不住心虛。
“你倆有緣分的確是真的,但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有一天另一個有緣人來了,讓劉芬芬既喜歡又信任,然後毫不意外地暴露了自己的秘密,偏偏這個有緣人是個壞蛋,要搶她的東西怎麼辦?或者起了其他壞心思,跟養血庫一樣把她囚-禁起來,隻有她每天給出一定數量的水才讓她活下去。”
“壞人的胃口一天天被養大,需要的分量也越來越大,直到有一天壞蛋終於忍不住實施了自己的計劃,決定將劉芬芬取而代之,如果這個寶貝是屬於他的該多好……”
男人的聲音越壓越低,語氣雖然平靜,但是營造出來的氛圍卻是相當恐怖,薑芷直接打了個哆嗦。
“你不要說了,我知道了!明天就和她說!”
薑芷徹底怕了他,丟給他好幾個白眼,甚至還放了兩床被子,一人一個被窩,拒絕和他一起睡。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虞輕舟的話給嚇到了,她半夜竟然有種鬼壓床的感覺,明明有意識,想要睜開眼,但是偏偏眼皮像是有千斤重,無論怎麼努力都睜不開眼,而且身體也動彈不得。
她的意識想清醒過來,身體卻完全不配合,就在這種矛盾的情況下掙紮著,最後好不容易清醒過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滾進男人的懷裡。
虞輕舟下意識地摟住她,薑芷進了他的被窩,死死地抱住他。
“虞輕舟,虞輕舟。”她輕聲喊他。
“怎麼了?”男人本來處於熟睡的狀態,聽到她的聲音,很快就睜開眼。
“我做噩夢了……”
“沒事,美夢會成真,噩夢都是反的。有我在呢。”男人還沒完全清醒,聲音低沉溫柔,完全就是哄著她的意味。
他邊說邊抬起手,輕拍著她的後背。
“我想聽你唱晚安曲。”
男人無奈,睡得迷迷糊糊,開始哼歌給她聽。
或許是被他摟著,薑芷感到一陣安全感襲來,很快便進入了夢鄉之中。
薑芷第二天起床洗漱過後,就去找劉芬芬說話去了,顯然是惦記著虞輕舟昨晚說得。
“妹妹,你身上是不是有異寶,可以讓人變得精神和療傷之類的?”
關上房門,確定節目組把攝像頭一類的東西都拆掉了,她才開口,直奔主題。
劉芬芬愣了愣,看著薑芷略顯擔憂的表情,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
“哎呀,我一問你怎麼就說了,難道不應該保密嗎?”這時候她倒是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思了。
“可是姐姐不是猜到了嗎?我保密也沒用啊。”劉芬芬無奈地聳聳肩,看起來還挺無辜的。
“你記住,最近不要再用了。連續兩次讓韓銘傷口恢複如初,或許能讓其他人雲裡霧裡,覺得是韓銘使詐,想要弄虛作假碰瓷,但是韓銘和楚欣婉兩人,恐怕早已懷疑起來了。他們要是追查起來,首先就從幾個嘉賓身上開始,他們夫妻倆老奸巨猾,你絕對不是他倆的對手!”
薑芷握住她的雙手,極其認真地說道。
劉芬芬先是怔了怔,反過來安撫她:“姐姐,你是不是多想了?一般哪有人會覺得有這種異寶啊,又不是特異功能世界。我們大部分都是無神論者。況且就算懷疑,我和他們沒有衝突,也應該排在最後麵吧。其他三對夫妻嘉賓,都和他們有過節。”
薑芷一想倒也是,畢竟比起劉芬芬這種單純不惹事的小妹妹,其他三對夫妻和韓銘兩人都或多或少有摩擦。
比如賀海和韓銘的心算比賽,姚晨輝剛和他打過架,再說薑芷那也是鬨掰的緋聞CP,到現在眾多網友都不敢相信,這對老死不相往來的前CP能共同參加綜藝,還是夫妻綜藝。
“嘖,你把我給繞進去了。你怎麼就知道韓銘夫妻倆身上,沒有異象發生?說不定早就開始懷疑了。再說你的確單純不惹事,可大家都知道柿子要挑軟的捏,如果他倆最先從你身上下手呢?總之你注意一點。”
薑芷叮囑完之後,又怕這孩子心大不當回事兒,還把小狐狸也提溜過來,把昨晚虞輕舟說得那些話複述了一遍,瞬間把對麵的一人一狐都嚇到了。
“記住我說的話啊,可不能再用了,除非緊要關頭。”薑芷見目的達成,才匆匆離開。
虞輕舟收拾好行禮,兩人擁抱了一下。
“確定不和我一起回去?”他問。
“不回去,我要去大鬨一場。”薑芷握了握拳頭,做出一副加油的姿勢來。
“要幫忙嗎?”
“暫時不用,我去撒潑你也幫不上忙。你在場的話,最多隻是沉默地抱住我,不讓我撒潑。”
薑芷邊說邊嫌棄地撇了撇嘴,說完之後,兩人都是愣住,之後相視一笑。
這說得都是以前的事情了,那會兒薑芷書庫還沒上線,自己也沒覺醒,但是經常撒潑,但凡收到虞輕舟身邊有女人的消息,就得殺過去。
“誰說的,薑總現在可是雷厲風行的霸總,隻是有效地解決問題,怎麼叫撒潑?”男人說完之後,立刻俯身給了她一個吻,帶著安撫的意味。
薑芷撇嘴,很快又露出笑容,踮起腳尖回了一個熱吻。
“算你會說話,走吧,我就不送你下樓了!”
目送著男人離開,薑芷立刻回房間收拾一番,直接坐飛機去了某劇組拍攝地。
《星河》劇組,沈曦正陪著姚晨輝坐在沙發上,助理正在臥室裡收拾行李,顯然姚晨輝要離開這裡了。
明明他進組的時候,歡天喜地,覺得這次的角色簡直是為他量身打造,為此他做了那麼多的努力,可是不過短短幾天而已,就從天堂落到地獄。
他不僅丟了這個角色,甚至還要被掃地出門。
一個進組的男主角,灰溜溜地離開,這是一種莫大的侮辱。
夫妻倆相對而坐,沈曦幾次張口想說話,卻都不知道說什麼。
她能說什麼,感覺每說一個字,都是無用功。
首先和戲有關的事情,她肯定不能說,可是說一些家長裡短,那更不合適了,姚晨輝這副陰鬱的狀態,哪裡還聽得進去。
現在最好就是讓他單獨靜一靜,可是離組這事兒,沈曦必須陪在他身邊。
她知道他在強撐,哪怕不說話也想陪伴在他左右,無聲地給予支持。
“晨輝,聊聊嗎?”外麵傳來敲門聲,封清站在門口。
姚晨輝回過神來,看到封清,心裡一時五味雜陳,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我也——”沈曦下意識地起身想跟上。
現在的姚晨輝,已經禁不起任何的打擊了,而封清就是讓他一秒從天堂落入地獄的人,她實在不放心。
“不用,等我回來。”姚晨輝按住她,想了想從果盤裡摸出個橘子,塞進她的手裡,似乎示意她吃水果。
兩個男人進了封清的休息室,沉默地對坐著,最後是封清掏出煙,一人叼著一根煙,封清才開口。
“你的狀態看起來不太好,怎麼不在家休息幾天再過來?不著急的。”
“沒事,早點收拾完,心裡踏實。”姚晨輝下意識地扯起唇角,想露出一抹笑容,但是卻沒成功。
他真是說什麼都不得勁。
在家休息幾天再過來,又有什麼不同,還不是要收拾東西滾蛋?
況且因為昨天打的一架,導致他和韓銘交惡,韓銘為了惡心他,竟然買了和他們同一班的飛機票,一起進組了。
現在韓銘這個新男主都到任了,他還死賴著不走嗎?隻會把場麵鬨得更加難看。
“對不住,下回——”封清很抱歉,他下意識想承諾,後來又想起自己這次就是中途變卦,在姚晨輝這裡,他已經毫無信用度可言了,立刻閉上嘴。
“封導不必自責,我能理解的,他既然能從我這裡拿走這個角色,隻能說明他演得比我更好,更適合這個男主角,是我技不如人而已。”
姚晨輝深吸了一口煙,再吐出來的時候,似乎已經釋懷了,臉上露出一抹淡笑。
“封導,封導。”
說曹操曹操到,外麵傳來韓銘的敲門聲。
“喲,姚哥也在呢。封導,我們什麼時候可以拍戲啊?我已經準備好了,完全迫不及待,想要和您強強聯手了。”韓銘看見他,嘻嘻哈哈地笑著,仿佛昨天被按在地上爆錘的人不是他一樣。
封清皺了皺眉,冷聲道:“今天不拍,我還有客人,你先回去。”
封清其實也很痛苦,他和姚晨輝有些私交,之前也一直欣賞他的演技,所以才會在這部戲跟他合作。
但是看過韓銘的表演之後,他的腦子裡久久揮散不掉那個場景,甚至在想如果自己錯過了,恐怕會後悔,而且他本來就是個專業性很強的導演。
在夢想和交情之間,他選擇了完成夢想。
臨時換掉男女主,他不是沒乾過,甚至還炒過投資方的魷魚,作為相當出名且有真才實學的名導,封清完全有任性的資格。
但是這次比任何一回都難受,因為他這次撤換的主角,不是投資方塞進來的走捷徑者,也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更不是不敬業的玩咖,而是一個敬業又有演技的真演員。
是他對不起姚晨輝,可是又無可奈何。
韓銘撇嘴,心裡想著:嘚瑟什麼,都把人家給換了,這時候惺惺作態有用嗎?
雖說心底鄙視,但是麵上卻不敢表露出來,直接開門出去了。
現在他還沒躋身一流演員的行列之中,根本沒資格和封清對著乾。
姚晨輝見他灰溜溜地走了,才提出告辭。
“晨輝,你——”
“封導,真不用。我之前的確有些想不開,要是其他導演這麼乾,我早就開罵了。可正因為了解你的為人,知道是自己演技不過關,而不是其他彆的原因。說實話如果你為了交情,把我留下來繼續拍,恐怕都會痛苦。”
姚晨輝拍拍他的肩膀,沒讓他繼續說下去。
封清對他很抱歉,他也知道,但是無論再說什麼,都沒必要。
反而像是一種羞辱。
姚晨輝長歎一口氣:“我雖然這次輸了,但是我不甘心也不會服輸的,等下次有機會,咱們再合作。”
他給彼此留下了體麵。
封清不再挽留他,也知道多說無益,這是姚晨輝作為影帝的尊嚴。
姚晨輝出門拐了個彎,就看到了站在走廊裡的韓銘,顯然是在等他。
“怎麼,封導安慰過了?”韓銘還是那副欠扁的模樣。
姚晨輝不搭理他,繼續往前走。
“嘖嘖。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姚哥,你得承認無論做什麼都是需要天賦的,在演戲這方麵,我比你強多了。”
“是嗎?那你這個演戲天才,怎麼還被導演攆出來?顯然是太過自負,性格不討喜導致的。封導性格強勢,最看不上你這種吊兒郎當的人,我都懷疑你會不會拍一半被趕出來,就因為嘴巴太臭了。”
姚晨輝走到他麵前,停下腳步,滿臉都是譏諷的表情,說完就錯身離開了。
韓銘被氣得七竅生煙,張嘴準備破口大罵,偏偏電梯停在這一層,顯然是有客人有出來了,他可不敢在彆人麵前暴露自己的嘴臉,連忙離開了。
姚晨輝回到房間之後,情緒看起來好了許多。
雖說角色丟了,消息傳出去之後,他注定要迎來諸多嘲諷,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他無力改變,但是剛剛懟了一頓韓銘,心頭鬱結的這口氣也消散不少。
想到這裡,姚晨輝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他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心眼了。
“姚哥,訂餐嗎?還有一些下午就能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