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異點點頭,讚賞道:“路人臉還是有好處的。”
白琅忽略他,對折流說:“她還讓我同她一起萬緣司送東西,我是跟著去還是……”
“去吧。”折流終於開口了,“萬緣司很合適。”
合適在哪裡?白琅有點納悶。折流傳聲道:“司緣人選自各大門派,三教九流皆有,你身份不易暴露。而且執簽掌緣之後,大部分司內弟子不是在三千界遊蕩,就是在劫緣陣中押送犯人,很好藏匿行蹤。”
“在下也覺得挺合適的。”鐘離異適時地□□來。
白琅沒好氣地說:“你又覺得合適在哪兒?”
鐘離異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封印符咒:“要是能混進去,正好可以幫我解了這個。”
“混進去就混進去,可你們都看著我是什麼意思?”
“你去啊。”
“當然是你去。”
兩個人同時回答。
白琅一邊收拾空玉簡和玉製長簽,一邊痛苦地說:“等我混進萬緣司,一定要先查查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
白琅跟著門外等候的女人離開,一路被她數落,不過一路下來也聽了不少關於萬緣司的事情。
原來她降落的地方是萬緣司庫房之一,裡麵儲藏著不太貴重卻也不可或缺的物資。一直以來,這些庫房都由散修進貢物品填充,與之相應的,萬緣司也會對附近的散修提供一定幫助。
不過,最近在白琅降落的這間庫房打雜的散修閉關了,走前臨時換幾個遊手好閒的生麵孔,新來的散修總是不能按時交付貨物,這才導致前來取貨的女修者如此氣憤。
眼看快要到地方了,白琅越來越慌,忍不住問道:“姐姐……等下我也要進司內嗎?”
“誰是你姐?”女修者毫不客氣,“我叫沈玉姝,你得喊沈前輩或者沈仙子。彆跟我囉嗦了,你不跟進來,難道要我扛這堆玉簡玉簽嗎?那多難看。”
白琅氣悶,隻得跟著她埋頭往前走。
萬緣司外圍皆是亭台樓榭,十步一景,山水入畫,雅致中不失莊重。來往的底層弟子看起都輕鬆愉快,麵上放光,可見此處風水養人。不少弟子路過時都跟沈玉姝問好,因為結緣司雖然實力不強,卻是最好撈油水的地方。
所謂結緣,便是安排命數緣分。
很多修道者修為不濟,知道自己活不了多少年就要轉世輪回,自然會想下輩子過得好些。若是打點好了結緣司,雖然飛升長生之事沒指望,但一生沒有大病小痛還是可以的。偶爾也有些情深意重的鴛鴦們,這輩子在一起不夠,下輩子還想再續前緣,這可就得付出很大代價說服結緣司了。
幫沈玉姝搬完東西,白琅還是沒想到什麼套話的辦法。快離開的時候,她乾脆單刀直入地問:“沈前輩,你們司裡還收人嗎?”
沈玉姝嗤笑道:“結緣司可是肥差,你想進是不可能的。”
“真沒希望嗎?”白琅真誠地看著沈玉姝,“沈前輩,不瞞您說,我有非進萬緣司不可的理由。”
沈玉姝被她這不成功便成仁的眼神看得一怔,隻得說:“近些年一心向道的越來越少,新入門的弟子大多為利而來,我們也沒什麼辦法。你與他們不同,這個我能看出來,不過結緣司確實不好入……要不,這樣吧。”
沈玉姝思索了一會兒,從懷裡拿出一枚玉簽交給白琅:“斷緣司你知道吧?那裡可是常年收人,隻恨從各門各派搜刮來的後輩弟子不夠多,現在連散修都不放過。你拿這個去找他們問問。”
白琅在劫緣大陣裡遇上的兩個司緣人就隸屬斷緣司。
在安排命數緣分的過程中,難免會出現疏漏,斷緣司就是為了修正這部分疏漏而存在的。有些疏漏可能隻是天上多下了兩滴雨,但有些疏漏卻足以驚天動地。因此斷緣司所掌事物極其繁雜,司內弟子也必須丹鼎符籙禦劍結陣樣樣都擅長。
沈玉姝看白琅修為不濟,但道心頗真,也想試一把她到底有沒有魄力入斷緣司。
白琅歡喜地接過玉簽,連聲道謝:“多謝沈前輩,以後我給您備貨肯定不敢再遲了!”
沈玉姝挑挑眉,口氣還算滿意:“帶上玉簽,斷緣司那些人該等急了。”
於是白琅又揣著玉簽到萬緣司另一頭的斷緣司去。
這裡氣氛比結緣司肅穆很多,亭台水榭漸漸少了,更多的是宮殿塔樓。所有建築一律往高了建,而且守備也是越高越嚴。沈玉姝所指的地方,是離萬緣司正門不遠的小閣,沒有匾額,門前石頭上刻著“萬緣皆出法,萬法儘歸緣”一行字。
白琅覺得這行潦草的字仿佛有種莫名的吸引力,忍不住駐足看了很久。
“此乃萬緣司初代司命所書。”她背後傳來一個清清冷冷的聲音。
白琅回過頭,一身玄色衣裳,手執碧玉長簽的女人正站在她背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石頭上的字看。那女人看起來年約雙十,妝容妍麗,雲鬢飛簪,一身骨氣甚傲,看起來有些不近人情。
“前輩好,我是庫房打雜的,來給斷緣司送玉簽……”白琅在她這氣場麵前不由立正站直,字正腔圓地說,“順便還想問問您這兒收不收人,我不怕苦不怕累,什麼都能做。”
這個樣貌高冷的女人嘴角一抽,過了好久才說:“你且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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