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機智的防(和諧)盜(和諧)章(和諧),掛滿24小時。
演法閣是她昨天收拾好的,她清清楚楚地記得自己把鬥法痕跡都恢複了,各種防護結界也檢查了一遍,絕無差錯。可是現在,眼前不光一個結界沒有,就連法力加持過的石質地板都被掀了起來,風雨雷電在室內肆虐,讓人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白色流雲紋飾的衣擺漂浮在血水裡,刺鼻的味道直衝肺部,惡心得讓人想吐。
耳邊極靜,圍觀者沒人敢說話。
白琅和薑月昭隔著人群對視良久。
過了會兒,他彈了彈一點灰塵也沒有的衣角,往門外走去,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路。
“麻煩打掃一下。”
白琅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整個人都很僵硬,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薑月昭那句話是跟她說的。
薑月昭走了好一會兒,演法閣裡的弟子像歸巢的鳥兒一樣全散了。一同負責打掃演法閣的外門弟子陳雙走到白琅身邊,急急忙忙把事情經過告訴了她。
她說:“被殺的那個是內門弟子,叫孫善,喜歡李娉師姐好久了,為了能讓李娉師姐在年選中獲勝,這才挑上薑師兄……”
白琅一邊把地上碎得不成樣子的屍首撿出來,一邊強忍著反胃感,一邊問:“年選跟薑師兄有什麼關係?”
年選是用來提升或降低弟子位階的,而內門弟子中,薑月昭算是實力的標靶,李娉如果勝過他就很可能被不久後要出關的折流上人看中,收為親傳。但是薑月昭通常不參加年選。他剛入門的時候,在年選上肆意殺人,於是被長老取消了年選資格。
“聽說他今年也參加年選!你彆打岔,容我說完。”陳雙動作誇張地把薑月昭剛才的鬥法說了遍,“這內門弟子想跟薑師兄比試,逼他退出年選,結果發現自己打不過薑師兄,就使陰招。薑師兄看穿後,直接將其碎屍萬段。”
白琅聽了一聲不吭,隻是將屍首用白布纏起來,再蓋上。
“你這是做什麼?”
白琅將裹著屍體的布往肩上一扛:“把屍體收拾好,然後交還其家人,你不幫忙嗎?”
“……”陳雙無語了,“你什麼毛病?這不是跟薑師兄對著乾嗎?況且此人使陰招耍詐,死了活該。”
“世間善惡終必有報。”白琅歎了口氣,“興許這人不是好人,但他為人子女,父母總歸是想見個全屍,知道他怎麼死的。”
“萬一他父母又想來尋仇呢?你這不是給薑師兄找麻煩?”
“他殺人之前,就該想過會有這些麻煩。”白琅抿了抿嘴,背上屍體離開,“你先打掃著,我去一趟很快就回。”
作為時常在演法閣這種地方打雜的弟子,白琅手裡也有份名簿。她照上麵登記的住所找到煌川西麵的一座竹林小屋,卻發現一位白衣女修者正好從小屋出來。
“李娉師姐?”白琅低頭行禮。
“嗯。”白衣女修溫和地點點頭。
“您是去找孫善孫師兄的嗎?”
李娉有些驚訝地看著她:“你如何知道?”
白琅手裡一鬆,正想把屍袋交給她,但想了想又問:“您去找他有何事?”
“與、與你何乾?”李娉說這話時有些底氣不足。
“您同孫師兄是道侶嗎?”
李娉更加驚訝了:“我們……”
白琅一看她表情就懂了,是剛剛結為道侶不久,沒讓任何人知道吧。
她將屍袋從肩上卸下了,遞給李娉:“請節哀。”
李娉表情有些惶恐,竹林裡的沙沙聲掩蓋了她一句微不可聞的“你說什麼?”
“請師姐節哀。”白琅再度低頭,“我先告辭了。”
她轉身,卻被李娉死死拉住衣角。這位平日裡不可一世的仙子正咬著牙,眼中含淚,白琅以為她會問自己是誰殺的孫善,可她沒有。
“多謝師妹將其屍首送還。”李娉說完就鬆開了她。
白琅踏著風離開竹林,草木清香驅散了濃鬱的血腥味,她的反胃感終於好些了。當她從竹林返回演法閣的時候,又經過廣場,早上那件因意外掩蓋過去的奇怪事情不由重新回到她腦海裡。
那時候……是誰在說話呢?為什麼要讓她逃?
她皺起眉,步履匆匆,再度踏上同一個位置——廣場中央時,那個幻覺似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逃吧……”
“現在還來得及……”
“快點逃……”
白琅可以確定這不是幻覺,她真的聽見有人在說話,清晰而痛苦的,仿佛就在耳邊。
“逃啊!”
最後的吼聲震耳欲聾,白琅被驚得一跳,在一聲錚然劍鳴後,周圍的嘈雜又回來了,而那個一直讓她逃的聲音則消失不見。
她在廣場中央來來回回地走,閉著眼睛使勁聽,可是什麼都聽不見了。
“哎……!”她感覺自己撞上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