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1 / 2)

70、權之所奪

幾人順著諸星遊天的軌跡,繞行瑤池聖境一圈, 發現這裡極為乾淨, 彆說無麵人, 就連隻蒼蠅也找不到。

鐘離異一路上都在唉聲歎氣, 說要是這次任務完不成,他接下來幾百年都要替西王金母打白工,罪器真沒勁, 還不如找個老實諭主安定下來。

“原來你還能從良的?”

“不能……我也就是隨口一說。”

鬼之野邁著步子繼續轉悠,很久之後依然一無所獲。

“你還是坐我前麵吧?”

鐘離異緊張起來:“……怎麼?”

“怕等下有遭遇戰, 你坐前麵的話, 我取器就不用反身。”

鐘離異腦補了一下, 拒絕道:“你不覺得你坐我後麵,然後雙手環抱過來取器這個動作有點微妙嗎?”

“……?”

又走了一會兒,白琅和鐘離異從坐姿聊到睡相,從天南聊到地北, 從萬緣司聊到九諭閣……無麵人依然蹤跡全無。

鐘離異打了個哈欠:“你能讓這羊彆顛了嗎?我都要睡著了……”

鬼之野頗為不滿:“諸星遊天的軌跡就是這麼起起伏伏的,不爽就從我背上下去。”

白琅突發奇想:“如果離開諸星遊天原軌的話……”

“不行。”鬼之野立即道, “這裡是西王金母所建的聖境, 沿途多設障礙,如果不按照諸星遊天的軌跡行走,很可能會遭遇不測。”

鐘離異大大咧咧地說:“我們可不就是為了這個‘不測’來的嗎?”

有些人出的主意餿, 但說話時卻有種奇怪的說服力,白琅就被鐘離異這個危險的邏輯說服了。

她說:“很有道理,我們離開原軌, 往不定處走吧。”

“怎麼連你也……”鬼之野語塞,“算了,到時候回不去可彆怪我。”

離開原軌之後,景象瞬間奇崛開闊起來,原本的宮闕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數神妙之物。周圍霧中時有參天的蘑菇,時有浮空的巨島,時有綿延不見首尾的龍骨。這些都是從各界進獻的藏品,被毫不在意地堆砌著,無數年後構成了這麼一副奇景。

不多時,白琅就覺得鏡麵開始模糊,邊緣處甚至隱隱發燙。

她覺得很難受,那股氣息帶來的壓抑感幾乎攀升到了極致。僅僅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原本乾淨平滑的霧中就凸顯出了無數張空白的臉。這些空白麵具之下僅有一身及地的黑袍,他們從蘑菇底下鑽出來,從巨島上爬下來,還從龍骨縫隙裡以扭曲的形態攀援而上,密密麻麻,飄忽不定。

最可怕的是,明明他們在鏡中前行著,鏡外卻依然一片寧靜。

“取器!”鐘離異在她背後提醒。

白琅之前擔心的情況出現了,她反身取器的空檔,手中鏡麵忽然破碎,一隻手從鏡子裡伸出來,腕部以上都被黑袍嚴嚴實實地覆住,那張空白的臉猛然貼近她。

鐘離異將她往自己懷裡一帶,翻身跳下羊背。鬼之野也瞬間化作人形,十指間有紅線射出,稍稍阻擋了無麵人的攻勢。

白琅雙腳落地後直接取器,蛇首蠕動了一下,刺骨穿心的疼痛從手心爬上脊椎骨。她低頭一看,發現整個手掌都被蛇牙穿過,血淋淋的一片。

她哭著質問鐘離異:“你行不行啊?疼死我了!!”

“認真點。”鐘離異神情凝重,“咬你為了取你權鴆強化我的器身。再者,我有雇主,你僭主取器肯定會被反噬,流點血很正常,傷口不要碰到染毒的刃口就行……”

白琅看著從自己手背穿出來的森白蛇牙,覺得這根本稱不上“正常”,而且到時候打起來怎麼可能注意得到傷口、刃口的問題?

難怪折流很介意鐘離異的罪器之身,還一再強調他有雇主這事。

她忍痛再取一鏡,對影成八卦陣型,眉心擎天心經微微發光,八方場景清晰可見,那些肉眼不可見的無麵人正朝他們接近。無麵人動作很奇怪,就像踏過某個泥沼一般,艱難而遲緩。白琅盯著鏡子,總覺得他們不僅僅是距離上的“接近”這麼簡單——畢竟剛才有個無麵人直接突破空間,從她鏡子裡爬出來了。

他們的“距離”,和正常人感官中的“時空的距離”似乎有所不同。

無麵人似乎可以突破某個虛假的“麵”,直接走入到“真實”當中,就像從畫中走到現實,從鏡裡走到鏡外,從迷霧走到明晰。之所以看不見他們,是因為之前他們一直都處於“非真實”的麵上,與映見萬象“真實”的天權徹底違背。

現在,他們跨過“假”與“真”之間的門檻,進入半虛半實的鏡子或者聖境迷霧,闖入這方世界。

“有天權的氣息……”白琅緊張地說道。

周圍有極其壓抑的天權,如烏雲遮頂,雷霆萬鈞,這種龐大到恐怖的天權幾乎可以讓她忽略掉流血不止的手。

“哪一種天權?”

“說不清,有很多種。”

是的,無窮無儘的天權從無麵人身上蔓延出來,很多種混在一起,無法辨彆也無法對抗。白琅沒辦法確定他們是不是諭主,或者哪些是諭主,因為周圍天權實在是太多太雜了,要把紛亂之景辨析清楚需要更多的天權。而現在規則變更,她不敢亂用。

“撤吧,大概調查清楚是什麼情況就好了。”鐘離異當機立斷,“該怎麼處理是西王金母自己的事兒。”

鬼之野聲音緊繃:“怎麼撤?你們誰還認識回去的路嗎?”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