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蕭稍作退讓,避開鏡子的直照,但在一步之內,周圍就出現了無數麵一模一樣的銅鑒。這些銅鑒之上皆開一隻眼睛,眼睛開合與白琅手裡那麵一模一樣,開合之後鏡中映見的東西也極為相似。
“前輩於我有傳法之恩,我也不想同您動手,所以還請退下,等事了之後我再找司命謝罪。”
“你都已經動手了……”
封蕭一伸手,周圍青山碧水全部消失不見,白骨成獄,屍山為路。
白琅穩穩地站在升起的白骨上,一根骨刺試探性地拔地而起,直接刺向她。
她沒有任何動作,骨刺恰恰偏左肩一分,連衣角都沒有勾破。
此時在鏡麵環繞之外的白沉憂已經看出門道了——那些數不儘的鏡中並沒有映出完全真實的畫麵。它們依照遠近次序將白琅和封蕭兩人的身影稍作偏移,在骨刺移動過程中,每麵鏡子偏移的幅度都很小,而且都不一樣,對視覺造成極大的乾擾。
封蕭這樣直感敏銳的戰鬥者,很快就會適應這種偏移,下意識地更正白琅位置,此後就算鏡像不變,他也很難擊中。
封蕭意識到應該儘早處理掉鏡子。
他開始隻以白琅手中銅鏡為參照物,外圍無數骨刺像山嶽般拔起,往中間鏡麵下壓,可是沒有聽見意料之中的碎鏡聲。
累累白骨之下空無一物。
白琅手中銅鏡一翻,上下左右,四方八麵,鏡影重現。
封蕭這時候才意識到她的天權遠不止查知信息。他直接閉目,黑暗中感知反而更加敏銳,白琅不加遮掩的真氣像一座明燈。
封蕭黑袍一閃,逼至近前。
白琅後退一步,踉蹌著踏入鏡中,在他擊毀鏡子之前消失在這麵鏡子裡。
八卦陣型中的所有鏡子都不再映見真實,而是采入虛像,沒有白琅,沒有封蕭,隻有空空白骨獄。封蕭飛上空中,八方白骨壁起,圍住所有鏡子,一口氣往中間壓去。
這次不管是真是虛的鏡像都消失了,白琅出現在白骨壁中央,似是束手就擒。
封蕭再度逼近,一掌擊毀她手中銅鏡,將她逼得靠在白骨壁上。
“這下你可沒鏡子迷惑視聽了。”
白琅笑意盈盈:“怎麼會?不是還有嗎?”
封蕭皺起眉,眼睜睜地看見她整個兒融入了白骨之中,消失不見。
“前輩,眼見為虛。”
成為鏡麵的不是白骨,而是他的眼睛。
白琅的聲音就在他耳邊,他側頭一看,這家夥果然絞著手,乖順地站在他不到一寸遠的身側,和他一起注視白骨壁。
封蕭再度閉眼,這時候他身側的白琅往空中拋出一麵閃耀而清晰的銀鏡,眨眼消失在原地。
雖然看著遊刃有餘,但白琅實際壓力還是很大。天權不是白來的,這麼耗著肯定不行,而是光是躲躲藏藏耍著他玩,根本不足以把他逼退。
必須有定音一擊。
銀鏡中白琅抬手虛拉,指尖燎燃黑焰,逐漸在一片黑暗中凝化為弓。
封蕭察覺到她在凝聚真氣。如果跟諭主拚真氣,他肯定是吃虧的,所以不能讓她完成術法。他背後骨翼破體而出,細密漆黑的六隱銘文嵌入骨中,逐字亮起又逐字黯淡。他一揮翼就繞至鏡後,骨刺從他手肘延展出來,一個肘擊下去鏡麵直接碎裂。
這時候下方傳來白琅的念咒聲:“朱旗赤弩……”
封蕭反應極快,迅速收翼減少被擊中的可能性,但空中依然沒有什麼可以躲避的掩體。剛才他被白琅帶跑偏了,覺得鏡子裡那個才是真人。可再想想又覺得棘手,不毀鏡找不到本體,毀鏡也傷不到本體,突破口不知道在哪兒。
白琅眼神極亮,專注得可怕。
“須火燃兮!”
全部的光都被吞噬進一個點,黑漆漆的灼熱箭尖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呼嘯而出,比光芒更先抵達他的肩頭。諭主特有的壓迫性真氣和逆篇妙通五行術的極陰之氣瞬間湧入,他運功鎖死各大經脈,稍退一些落在地上。
白琅已經再度抽符,黃紙之上朱砂符文走如龍蛇。
“封前輩,我還有器未動,你現在不走,怕是要有損傷。”
封蕭肩頭六隱銘文依次閃現,傷口開始愈合,但受司命所限,愈合得很慢。
“以往還不覺得,今日一看,你已得夜行天九分神髓。”
還有一分匿於虛真之間,是讓人看不明白的“以陽道行極陰”。
他思籌一陣,確實還沒到跟白琅撕破臉的地步,而且這又是荊穀外,必須謹慎,於是便說:“我回去複命,你記得找司命說清楚。”
當斷則斷,這也是白琅佩服他的地方。
“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白琅手中符紙消失,周身好像有什麼在急速褪色,消隱不見。
等這種奇怪的背離感消失,封蕭發現自己肩上沒有傷,白琅手中還捧著最開始那麵模糊不清的銅鑒,兩人位置一步未動。
至此,他也隻能歎一聲:“諭主天恩浩蕩,天威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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