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 / 2)

100、姽嫿魔姬

荊穀,街市上走過的一男一女讓路人紛紛駐足圍觀。

男人身材高瘦, 黑袍之外披著雪色鶴氅。他皮膚白淨, 眼影深紅, 被陽光照著,整個人透出琉璃似的通透感。

而他身側的女人纖細窈窕,麵孔清美, 妝容濃麗重彩。銀步搖, 梨白短衫,紅裙千疊浪,狐裘半遮肩。她踩高木屐走金魚步,眼神極冷也極美,稍微施舍一點視線給街邊偷看的男人,輕易讓他們手腳生寒, 臉頰發燙。

這兩人走在擠擠攘攘的街市, 顯得格格不入。

男子皺眉:“姽嫿姬, 你好像很享受旁人的注視。”

姽嫿姬掩嘴道:“與解魔君不同, 妾身就是為了掠奪目光而生的。”

姽嫿姬是七星娘,在被玄女派收養之前,她一直過著暗無天日的爐鼎生活。後來玄女派發現她的容顏與才能, 把與“美”有關的一切教與她, 將她變成如今的天殊宮聖妃。

解輕裘怕自己戳到她痛處,於是換了個話題:“你這次為何離宮?”

“受命為宮主尋回失物。”

他們一人是聖尊嫡係,一人是宮主鷹犬,本來很少會碰到一起。但正好這次毫無戰鬥力的姽嫿姬被稚女命派來萬緣司, 而解輕裘又要來萬緣司辦事,所以雙方上司一打招呼,就讓他負責保護姽嫿姬了。

“什麼失物?”

姽嫿姬正想說什麼,這時候街邊忽然衝過來一個男修,擋在她麵前,紅著臉說:“姑娘,我能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嗎?”

姽嫿姬立刻抬袖掩麵,略退半步。

解輕裘將手往前一伸,鏨花指套尖端掠出幾分流蕩的黑紅色,眨眼就將這個男人撕碎了。他再攏手入袖,雪色鶴氅半分汙濁不染,地上鮮血淌成一片,周圍看熱鬨的人很快散乾淨了。

解輕裘冷哼一聲:“膽子倒不小,還敢覬覦天殊宮聖妃。”

兩側店鋪裡的人聞言議論紛紛。

天殊宮宮主很少現世,但宮主的聖妃卻很出名。她們是讓人聞風喪膽的魔姬,惡名與豔名都遠揚在外。

姽嫿姬緩步繞過屍骸,掩唇道:“失物是什麼我不能說,不過稚女命大人給了我一點東西,一接近失物就會有所感應。”

她從懷裡取出一樣物什,用細細的繩子係著。

解輕裘見了便問:“這不是隻木魚嗎?”

姽嫿姬笑起來,不露齒,僅有一點微不可見的弧度:“我看見的是支銀簪。你看見木魚,莫不是想當和尚?”

解輕裘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心裡知道這是從稚女命身上取下的一部分。

沒有人見過稚女命的真麵目,每個人看他都會看見不同的東西。而且這個東西的形態還會隨心境、天象甚至是明暗發生變化。

都說稚女命並不是人,而是無數概念、意象的聚合體。

聖妃的存在是為了讓這些聚合體穩定下來,不至於崩潰消散。她們要與稚女命神交結胎受孕,如果生下來是男孩兒就直接殺死,是女孩兒就獻祭。

神交結胎很危險,畸形、死胎、母體衰亡的情況經常出現。再加上宮中明裡暗裡的爭權鬥勢,很少有聖妃能當得長久,大多都是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或者死了。

姽嫿姬在宮主身邊活了很久,所以即便她沒有修為,解輕裘也不敢怠慢。

“在這附近。”姽嫿姬忽然在一間客棧麵前停下。

客棧破破爛爛的,門前一股煤灰味,讓人有點倒胃口。

解輕裘走前麵開道,見到活人直接動手殺死,一句話都不多說。他搜遍整家客棧,卻沒有發現姽嫿姬要找的東西。

最後在樓上一間亂七八糟的客房裡,姽嫿姬感受到手中銀簪越來越燙。

“就在這兒。”她皺眉環顧四周。

解輕裘把房間翻了個底朝天,什麼都沒有。他疑惑地問:“稚女命給的這東西靈不靈啊?”

“肯定靈的。”姽嫿姬沒有動手找,她這身打扮做不了粗活,“失物有可能被藏起來了……再找找吧。”

解輕裘也不想找了,他說:“這裡是有人住的,把客棧外麵的屍體處理一下,等住這兒的人回來,我們再抓住拷問。”

姽嫿姬掩嘴道:“也好。”

兩人藏身後不久,白琅也到了荊穀。

她身邊跟著言言。因為言言老是打擾琢玉和太微商談,最後太微實在受不了,就讓白琅把她帶出去。幸好言言很聽白琅的話,除了老是看著路邊插草標的奴隸流口水之外,其他都還挺正常的。

白琅覺得跟她在一起最自在,什麼都能說。

“言言啊,你覺得我真是白家的孩子嗎?”

言言點頭。

“可是如果白家丟了個孩子,不可能整整十五年都不去找吧?我也沒聽說過任何關於雙胞胎的事情,所有人都覺得白嬛是獨生女。”

言言茫然看著她。

“白沉憂不喜歡我,我不喜歡他,可是我也不喜歡他不喜歡我。你說我要是根本不認識他多好……就跟薑月昭一樣,彆說隻如初見了,最好是沒有初見。”

言言不懂,隻知道她不開心,所以立馬抱起了她的手臂。

白琅鼻尖有點泛紅:“言言,你知不知道?你這聲‘白前輩’是讓我相信自己血緣的唯一支撐。”

言言問她:“你哭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