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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琅發現他是能交流的,立刻問:“你是……真實存在的嗎?”

點頭,然後搖頭。

白琅不理解了:“你是假的嗎?是我看見的虛像嗎?”

搖頭,然後點頭。

白琅更不理解了:“你到底是誰啊?”

男孩子輕輕摸了一下她的頭,然後跳下床,消失在了床簾外。

白琅連忙跟出去,結果隻看見折流站在窗邊,月光讓他的側臉變得柔和。

“你……”

折流回望過來。

“你有看見那個男孩子嗎?”

“沒有。”折流好像已經料到她的問題了,“但是我聽見你自言自語了。”

白琅揉著眉心,又看了一眼床上,原本被那個男孩兒裹著的被子整整齊齊地疊放著,枕頭也沒有被動過的痕跡。

一切都像幻覺。

“到底怎麼了?”折流問她。

“我……”白琅抱著自己的膝蓋,遲疑著說,“可能權鴆開始了。”

折流過了很久都沒有說話,不知道他是不想說,還是沒想到要說什麼。

使用天權而引發的權鴆是緩慢積累的,一開始隻有一點細微的征兆,後來就會變成不可遏製的死亡。目前沒有聽說過誰能在權鴆完全爆發後活下來。

白琅低聲道:“我在荊穀戰鬥的時候,因為要使用很龐大的天權,所以心裡稍微猶豫過一下。就是那一下,那個男孩子出現了,拉住了我。”

“今天跟琢玉談過之後,我很想去找你說說話,但最後還是自欺欺人地決定打坐修行。但是那個男孩子又出現了……他把我帶到你身邊。”

“剛才打坐的時候,覺得很疲憊,也有過‘如果有人陪著’就好了,這樣一閃而逝的想法。結果睜眼就看見了他。”

那是為了滿足某些已經被她遏製的私念而出現的幻象。縱容她,並且讓她渴望更多不應該得到的東西。

如同鴆酒。

白琅害怕地想了很久,忽然意識到折流一直沒說話。

“如果我死了,你會怎麼樣?”她問。

“我陪你?”

白琅有點尷尬地笑起來:“這倒不用,本來也沒認識多久,你要是陪葬我會過意不去的……”

“不是說這個。”折流避開了關於死亡的話題,“剛才不是說……如果有人陪著就好了嗎?是不是隻要我在你身邊了,就不需要幻覺的出現?”

白琅抱緊了膝蓋:“是啊。”

於是折流在她床邊坐下,給她蓋好被子,看著她入睡。

“晚安。”

他這麼好,像一場足以媲美水月影的幻覺。

幸好她很快就要分不清現實與幻覺了。

*

三天後,白琅傷勢好了不少,所以太微讓她自己去荊穀善後。

他的原話是:“魔境那幾個你不用怕,虛極天尊現在不想得罪宮主,又不想得罪司命,還不想得罪我,最後此事很可能是不了了之。倒是荊穀,竟敢當著你和解輕裘、夜行天的麵搶人,這是不把仙魔境放在眼裡……不立威是不行的。”

所以白琅這次過去不僅要探探魔境口風,還要敲打一下荊穀。

白琅先去找了姽嫿姬,她還挺好說話的,至少比解輕裘好。

從她透露的信息來看,稚女命要在萬緣司找某件失物,而不是一個人。稚女命賜下了信物,信物接近他要找的東西就會發燙。原本這東西靠近林小鹿就會發燙,但是她死後就漸漸不會了。

姽嫿姬覺得琢玉的說法還挺靠譜的,東西應該是原本在林小鹿身上,所以才殘留有氣息,讓信物有反應。不過現在林小鹿死了,想逼問都沒地兒,再找也是海底撈針。所以姽嫿姬決定過段時間就回去。

短短幾句話已經夠白琅分析出很多東西了。

林小鹿確實還隱瞞了重要的事情,至少那個“失物”,她應該是知情的。但是這個失物是不是被林小鹿藏起來的,還真不一定。東西很可能在孩子身上,不然沒理由太微突然要帶孩子,司命也一開口就是“剖腹取子”。

現在孩子被靈虛門控製起來,算是她和琢玉為三方角力贏下一局。

還有,姽嫿姬說她要過段時間回去。這意味著什麼?肯定不是她想在荊穀玩夠再回去。

多半是負責護送她的解輕裘這幾天抽不出空。

而解輕裘為什麼會抽不出空?因為這幾天司命要準備飛升,他的盟友決定幫忙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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