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1 / 2)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是防盜章,明天出差,不一定能換,所以先在作者有話說扔個番外吧。

之前女兒節寫的,但是沒能寫完。

1、

有些事情,真的隻是很小很小的事情而已。

不知為何一直記得那麼清楚。

比如白琅有一天忽然特彆不開心,問他:“你不會紮其他樣式的辮子嗎?”

“……還有什麼樣式?”

“就是像其他孩子那樣,各種各樣的,帥氣的辮子。”

薑月昭在心裡想,其他孩子還有各種各樣帥氣的父母呢,你都沒有。

他敷衍道:“嗯,下次吧。”

下次白琅就沒有再問了,她學著自己紮辮子。

2、

還有洗澡。

真仙真魔皆不染塵垢,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麵對過“身體會變臟”這種問題了。直到有一天白琅嫌棄地問他:“你為什麼從來都不洗澡,好臟啊。”

“會嗎?”

白琅抓起桶裡的泡沫往他身上搓了一把。

“……”

“師兄你是貓變的嗎?會怕水?”

好像是那時候養成了洗澡的習慣,雖然除了浪費時間之外並沒有其他意義。

3、

每個孩子都有一個階段,會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好奇。

“師兄你為什麼這麼高?”

“因為不挑食。”他把白琅挑出來的胡蘿卜一片片再挑回去。

“師兄為什麼你的手這麼好看?”

“真的嗎?”因為很小就開始戴那種鏨花指套吧。

“師兄你為什麼學劍?”

“愛好。”任務。

“師兄我以後會和你一樣厲害嗎?”

“不會的。”他看著白琅垮下去的臉,想了想又說,“會更厲害。”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很煩人的時期,因為他要不斷地說謊。等白琅不那麼喜歡問問題了,他才恍然發現,原來比說謊更重要的是圓謊。

4、

白琅從小就是個纖細敏感的孩子,這不是他能照顧到的。

因為他要一邊假扮煌川弟子,一邊要想方設法從折流這裡撬出心經。聖尊一天比一天催得緊,他在這個鬼地方已經浪費太長時間,再拖下去怕會生變。

所以有時候白琅的情感變化隻讓他覺得無端無緒。

“師兄你不要在傳法長老麵前叫我小名,好惡心的。”

“琅琅嗎?”

“嗯。”

可是以前她明明都很受用,每次被叫到都超驕傲地跑到他身邊,隻差搖尾巴了。

“師兄你不要來接我了,你在旁邊其他孩子都不理我。”

“是嗎?”但是為什麼要在乎其他人?

“你可以站遠一點。”

“……”

白琅整天黏糊糊地賴在他身邊的時候,感覺很不舒服。但是忽然有一天她不喜歡呆在他身邊了,好像也很不舒服。

5、

有件事是他一直擔心,但從來沒有發生過的。

白琅從來沒有問過關於自己父母的事情。後來還是他忍不住主動發問了。

“他們這樣說你……沒有關係嗎?”

白琅問:“什麼?”

“就是……無父無母。我之前聽見……他們這樣說……”

雖然當時沒有意識到,但後來回想起這段對話,他確實表現得太緊張了。

“你是不是偷聽啊?”白琅不高興地看著他。

“沒有,隻是路過。”他立刻把這個問題帶過去,“不會不高興嗎?”

“會。”白琅問,“可是如果我一直問你我父母去哪兒了,你也會不高興吧。”

她永遠會優先考慮彆人,這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避免此章的方法有1、訂閱率50%;2、等待24小時。“你先使個法術給我看看。”他語氣謹慎地說。

白琅隨手掐了個五行訣,指尖冒出一絲藍幽幽的火。

折流盯著黑暗中的這一縷火焰, 看得非常認真, 目光仿佛被火焰吞噬。如果這不是白琅自己掐的訣, 她都要懷疑折流看見的不是五行火術,而是三昧神火了。

良久,白琅舉得手都酸了, 才聽見折流幽幽地歎了口氣:“哎, 你這樣的,我沒法教。”

“……”白琅心裡那點小火苗和手裡的一起熄滅了,她知道自己天資平庸,可沒想到世界上居然有人寧死也不願意教她。

白琅越想越難過,忍不住對折流抱怨:“上人,這不公平, 你都活了多久?死了也算喜喪。我才十五歲呢, 這是早夭啊……”

折流冷冷地打斷她:“我活了這麼久, 你是第一個敢把殞落說成是喜喪的。”

白琅隻好回角落裡默默打坐。

她將靈虛門基礎五行訣運行完一個大周天, 準備挪個位置躺下睡覺,正前方卻突然出現了一張模糊的臉。

她剛從入定中回過神,一時間也沒有反應過來, 茫然地問:“上人, 你貼那麼近乾嘛?”

洞窟另一頭傳來折流虛弱的聲音:“嗯?”

白琅眨了眨眼睛,視線逐漸清晰,麵前是一張血紅色的女人臉,臉下麵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一共八條細長的腿。

白琅沉默了半秒就尖叫起來。

八條腿長人臉的蜘蛛撲到她臉上, 製止了她的尖叫。感覺到蜘蛛腿上那種微妙的,毛茸茸的觸感,白琅恨不得立刻暈過去。

“噓,是我!”有點熟悉的少女聲音。

白琅一驚,含糊不清地問道:“繡姬?”

蜘蛛爬了下去,白琅立即摸了摸臉,幸好一切正常。

蜘蛛口吐人言:“你身上有我姐姐的東西?”

“你姐姐?她也叫繡姬嗎?”白琅恍然大悟,從懷裡拿出絲質地圖,“她給了我這個。”

毛茸茸的蜘蛛瞬間變成少女模樣,朝著地圖啐了一口:“那賤人在外頭活得可好?”

看來姐妹關係不是很和諧。

白琅乾笑一聲,岔開了話題:“你們名字怎麼一樣?”

“我們倆都是人麵蛛,尤擅織造刺繡。她是青繡姬,我是赤繡姬。外頭隻有她一個,所以外頭的妖怪都管她叫繡姬。姥姥洞府裡隻有我一個,所以府上都稱我繡姬,也就不區分顏色了。”

“原來如此……”白琅點點頭,指著地圖說,“你姐姐在地圖上畫出了界門所在,你看看位置可對?”

赤繡姬皺著眉把地圖甩給白琅:“我怎麼知道?我又不能出洞府。那個背信棄義的女人隻顧自己享樂,卻從未想過自己還有個妹妹在為殺母仇人當牛做馬。”

“殺母仇人?”

赤繡把憋了好多年的怨氣一口道出。

壺琉山脈原本屬於一個叫“織姬”的人麵蜘蛛精,她有一對孿生女兒,青繡姬和赤繡姬。後來,不知從哪兒冒出了現在這個銅壺精,它明明法力低微,各種應敵手段卻層出不窮。織姬受兩個年幼的女兒所絆,最終亡於銅壺精之手。

而銅壺精心腸毒辣,殺了織姬不夠,還想役使她的女兒給自己做事。

“我姐姐逃得快,沒被抓住,我卻被取了一魂一魄,隻能侍奉在姥姥身邊。”

白琅歎道:“我看你姐姐麵善,不像是這種人啊。”

“呸,你是瞎了罷?”赤繡姬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突然搶過地圖,“這日子我可過不下去了,一魂一魄算什麼?不要也罷!你若是走,那便帶我一起。姥姥那人,無利不起早,若說她對你們沒有半點企圖,就連我那死了的老娘也不信。”

這倒好,白琅正愁出不去這個蜘蛛洞呢,赤繡姬就送上門來了。

“行,我們這就走。”

她把半昏迷著的折流扶起來,跟赤繡姬離開洞府,步入深深的夜色之中。

*

約莫一個時辰後,銅壺精洞府門口出現了一個穿著黑色長袍戴著惡鬼麵具的男人。

他敲了敲門,銅壺精飛快地迎了出來,撲在他腳下跪拜道:“大人果真法力通玄,這麼快就從靈虛門地界趕到了千山亂嶼,您快進來坐坐,好生歇息……”

“歇息就算了,我沒這個空。”鬼麵魔修雙手環胸,看起來也沒什麼架子,“人呢?”

“來來來,您裡麵請。”銅壺精走得飛快,壺蓋子一顛一顛的,“我今日接到銅簡就出門去尋人,一找就找著了,可是另一位大人讓我不要輕舉妄動,先把他們拖住,等您來……”

銅壺精話說一半就卡住了,因為她看見折流住的洞窟裡空無一人。

鬼麵魔修掃了一遍空蕩蕩的房間,反問:“等我來什麼?”

“等您來……處理……”銅壺精聲音發抖,語氣越來越弱,最後撲通跪倒,連聲說,“請尊上恕罪!我這就去找!這就去!”

鬼麵魔修擺了擺手:“我剛才在門口就感覺一點氣息也無,你去找估計更是兩眼一抹黑。”

他往裡走了走,正好看見一件白色單衣掛在床邊。

“這是什麼?”

銅壺精跪在地上說:“和折流在一起的小姑娘穿的,我見她身上僅著單衣,便給了件道袍讓她換上。”

“折流身邊還有小姑娘?”鬼麵魔修隱約想到點什麼,“那姑娘看起來多大年紀?長什麼模樣?左腰側是不是有個方形胎記?”

“十來歲,還挺秀氣的。”銅壺精聽得一愣一愣的,“不過……您怎麼連她胎記長哪兒都清楚?”

“我掐算到的。”鬼麵魔修清了清嗓子,避開銅壺精崇拜的目光。

折流已經逃走,再留無益,他正想回煌川,耳邊卻響起一聲渾厚的鐘鳴。

伴隨著鐘聲,虛空中慢悠悠地落下一枚銅簡。

銅壺精見了這枚銅簡,渾身跟篩糠似的抖著,用力在地上磕頭,把額頭都磕出血了。

鬼麵魔修把銅簡上的字看了一遍,上麵寫著“蹤跡已失,速回宮中”。

“起來吧,你運氣好,諭主不想追究了。”

說完他就原地消失,留銅壺精在原地瘋狂叩頭,高呼“神恩浩蕩!神威無量!”

*

此時此刻,壺琉山脈邊緣,地圖上標著一朵小紅花的地方,白琅和赤繡姬看著眼前的一幕都有點傻眼。

這兒一片空曠,樹木好像被什麼一口氣削乾淨了,空地中央有個特彆複雜的陣法散發出略帶邪氣的微光,將一行三人都籠罩在裡麵。

“這個是界門?”赤繡姬指著陣眼問道,“我見過的世麵少,你可彆瞎說。”

白琅也不懂,她撓了撓頭:“我怎麼知道,這是你姐姐說的。”

想了想隻好回頭問折流:“上人,這到底是不是界門啊?”

“不是。”

“那它是個什麼?”

“進去看看,自然就清楚了。”

白琅都要為他這種平靜淡定的氣質折服了:“您下一句不會是讓我去看吧?”

“你們一起。”

“……”

白琅想了半天才下決定:“上人重傷未愈,繡姬你又有一魂一魄在姥姥手裡,不能施展全力,還是我先下去看看吧?要是我沒回來,便是有險,繡姬你能不能帶上人離開?”

赤繡姬比剛剛看見陣法還更驚訝:“你腦子壞了?一個人下去?那死了也活該,自己作的。”

白琅皺眉:“你想啊,往回走是壺琉山脈,隨時可能遇見銅壺精,往裡走,坐鎮的妖魔散修更是強悍。我們幾個老弱病殘,不是隻能指望這陣中有能移轉乾坤嗎?實在沒有再想辦法,看還是要看一眼的。”

“哼,你高興便好。不過事先說好了,若你出事,那個半死不活的我可不管。”

“你怎麼這樣……”白琅有些鬱悶。

赤繡姬不屑地說:“真當誰都是你爹媽,能陪你出生入死,給你解決身後事呢?”

“可是……”不是你自己說要一起逃的嗎?真逃起來又一點風險都不願意冒,這怎麼能成事。

白琅沉默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把自己想法說出來。

她把剩下半疊符籙遞給折流,轉身走向陣眼。

“帶上我。”

“上人?”白琅回頭,正好看見折流起身。他那一身傷完全沒見好過,往地上一躺一閉眼,根本就是具屍體。

“哎,不是吧?你們都去?”赤繡姬又遲疑起來,“要是你們找到出路把我撂下怎麼辦?”

白琅又在心裡歎氣,口中還是沒說什麼。她回頭攙了把折流,然後對赤繡姬說:“我先去了,你要來就跟上,不來就等著,找到出路自然會告訴你。”

說著頭也不回地走入陣中。

折流隨後也走了進去。

赤繡姬在最後麵猶豫好久,心裡覺得還是應該下去,不然這兩人肯定要把她拋下了。三個人一起進陣,把握也大些,好歹有個上人撐場麵。

她一咬牙,也準備踏上了陣眼。可她萬萬沒想到,就在她腳尖馬上要落在陣上的時候,不知何處射出一串青色蛛絲,直接將她纏住了。

陣眼光芒一暗,消失不見,周圍那些被砍掉的樹木重新生長,一切都仿佛從未存在過。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