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蛇頭伸過去之後便看見一個手拿白幡作法的祭司,那祭司見了他先是一愣,不驚反喜,手舞足蹈地喊著:“快去請古龍佛!快去請古龍佛!”
然後就直接跑了。
般無極覺得納悶,過了會兒,魔軍渡河至中央,他麵前也來了個小胖子。
這小胖子白白嫩嫩,一副癡呆樣,話都說不利索,嘴裡還流口水,對著他張口就咬。
般無極沒來得及炫耀自己的銅頭鐵臂,直接被咬掉了半邊腦袋。他麵前的小胖子扔了蛇頭,轉眼化作黑龍,龍尾一盤,龍首一昂,利齒將他蛇身橫斷,分兩段吃進了肚子裡。
“這就很厲害了,他還會去掉頭再吃的?”步留影在後頭看得目瞪口呆。
白琅覺得有些不適,手中佛珠延長,圈住龍尾將小胖墩扯了回來。
方才還在渡河的魔軍紛紛落入岩漿之中,被魔爪吞噬。尚未渡河的魔軍試圖回撤,可此時靨深所率的大部隊已經繞過化骨獄返回主帳,正好和殘軍打了個照麵。後方祭司們看準時機,立刻撤下魔爪,橫渡岩漿河,配合大部隊前後合圍,準備剿滅。
步留影讚歎道:“這個戰術不錯,學到了。”
白琅微微皺眉,未下定論。
鏡中烈火熊熊,河岸上戰鬥極為凶殘,魔道惡法頗多,雙方都打得血肉橫飛,殘肢亂舞。
浮月孤鄉有人數壓製,本來占優,但不一會兒就出現了轉變。不少參戰的浮月孤鄉魔修祭司忽然神色哀慟,潸然落淚,有的甚至直接轉身投河,不再追敵。
率軍的靨深往戰場上一看,立刻怔住了——竟然有一名聖妃從烈火硝煙中信步走過,神態從容。
姽嫿姬神色渺然,且行且歌:“空世諦法,訴結塵緣。”
她周圍的魔修竟然攝於其麗色,呼吸都不敢大聲,唯恐驚擾美人。她走金魚步,華服繁冗,步伐極是緩慢,可萬軍叢中竟無一人上前阻攔。
“天闕此去,十境漸遠。”
她輕抬袖,展開,袖上彩鯉遊弋,繁花似錦。麵前魔軍如潮水般散儘,更有人見滿地屍首,失聲痛苦,懺罪自殺。姽嫿姬緩步離開,消失在眾人視線之中,歌聲空淨杳然,猶似盤旋耳邊,揮之不去。
雖然魔軍全殲,但最後浮月孤鄉也損失不少。
最重要的是天殊宮聖妃在眾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地離去,實在是有損士氣。
“好氣啊,要不是我看傻了,就直接過去把這小賤人給逮了!”
主帳中,步留影還在馬後炮。
“這等媚術確實前所未見……”駱驚影歎了口氣,“我看她身上並無修為,所以未作針對,也是大意了。”
白琅之前在荊穀見過姽嫿姬,不過那時候她從未出手,所以也探不清虛實。
現在看來,計算天殊宮實力的時候也不能光想著那幾位魔君。前後遇上的姽嫿姬、嵯峨姬、桴柈姬,隨便拿一個出來都可退敵千萬。而稚女命身側有無數個這樣的聖妃,都忠心耿耿,穩重機變,實在是不好對付。
“首戰……應該算告捷吧?”一旁靜立的嶽欣忽然問道。
白琅點頭應道:“除了讓姽嫿姬逃脫之外,其他都在意料之中。”
浮月孤鄉趁勝將營地前推,一次性拔除十六個聖殿,就像沿天殊宮側腹開了個口子,它也不方便去捂,因為手邊就有化骨獄虎視眈眈。
步留影在第十六個聖殿處又起大禁製,設帳砌台,在廢墟之上建起祭壇。祭壇有八角八邊,八邊之外化血河流淌,八角之上人頭柱矗立。這些人頭都是天殊宮弟子的,每一個都雙目圓睜,麵孔鮮活,一股股怨氣殺氣擰作一團,化為烏雲聚頂。
以祭壇為核心,邪魔血氣充溢全界。除了那些從小浸淫此道的祭司,就連修為高深的魔修都覺得難以忍耐,更彆提白琅這種修為比較低下的。
她也不喜附近氛圍,加之駐軍穩定,從浮月孤鄉到天殊宮的界門也秘密建成,魔軍補充順暢。所以她暫離軍中,回靈虛門稟報。
臨行前她將小胖墩留在軍中,叮囑步留影將他喂好,不然他就要開始吃自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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